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袁震就走了。走了没多会儿，李诚实带着很多菜从老家赶过来。早上给袁沐沐打电话说，要带着孩子爷爷去办个残疾证，今天可能要晚点回来。袁沐沐就和李诚实说过，今天是星期六，民政可能不开门，结果两个人还要去看看，这不白跑了一趟。

虽然到民政跑一趟时间不长，完全就是哄老人开心。对于怎么跟老人相处，袁沐沐相信顺着就是孝。老人难得想做什么事，儿女顺着他们做就是。

新鲜菜下来，老人到菜园割了不少韭菜，刚长出来的卷心菜、小白菜、油菜，又把冰箱给塞的满满登登。中午吃什么，袁沐沐早就计划好了。那天赶集回家的时候，老人把买的芸豆给塞在袋子里带回了楼上。今天就吃芸豆馅的饺子。

面早就和好了，正在饧着。芸豆早饭的时候就馏熟，现在凉了正好剁碎。李诚实路上搅了点肉馅回来，芸豆肉，很好吃。姜丝、葱花，放在肉馅上，油加热，倒在葱花上面，香味冲到人的鼻子里。

嗯，李诚实闻不到。

李诚实在洗澡。

这几天天热起来，在大车里面也经常出汗，衣服都被汗浸湿好几次。今天太阳好，太阳能里的热水洗澡很舒服。脏衣服换下来，扔到洗衣机里面，连着鞋子、袜子一起洗。李诚实就说袁沐沐懒，不刷鞋，用洗衣机洗。

洗衣机洗的干净，要是袁沐沐刷鞋，不说别的，这时间就不如用洗衣机方便。再说，袁沐沐也不是没刷过鞋。刚结婚的时候，阳台上的插座还没安装好，袁沐沐可是洗了一年的衣服，直到生了大宝才没手洗。

最后几个月，肚子大的时候，都是坐在板凳上洗。当然，那时候，李诚实也做了不少。一般都是袁沐沐打肥皂，把衣服搓一搓，李诚实接着用清水多冲几遍，然后把衣服拧干晾起来。本来插座应该安装的时候就弄好，结果阳台上的这个愣是给忘了。

最后还是李诚实找了一个会电工的表哥来给弄好的。

这表哥也是个人物，四十多了，梅开二度。儿子中考那年离婚，又找了一个离婚的女人生了二胎，也是一个男孩，就比袁沐沐家的二胎大几天。

这人年轻的时候长的很好，是临近几个村子很多人心中的女婿。结果呢，有个女同学不知怎么认准了这个人，就跑到他家住下不走了。这人呢，送到门口的媳妇，就这么结婚生娃，生了大胖小子。本来老人心里有意见，看见孙子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老人身体好，孙子不用自己照顾，这就开始喝酒打牌，不务正业。好在老两口有见识，在城市里给买了一套房子，想着孩子大了去市里去读书有个家也好。可不，这孩子长大了，在市里念初中，孩子妈妈跟着陪读。

这人有电工手艺，有时候会到外地呆个一年半年的。等回来，就回老家看看爹娘。对儿子，那是亲近，也给钱花。

就是这媳妇，在家的时候是三天两头吵架。等出去挣钱的时候，媳妇也出去搞个副业。在孩子上学的地方卖里脊肉饼，算是陪孩子读书也挣个零花。本来，一家人这样挺和美的。不知道是这媳妇先有了外心，还是外面的男人盯上了这媳妇。先是这媳妇要钱买车，后来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小城市不大，很多人都是亲戚连亲戚，可不就叫老人给听到了。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这中考也没考好，去了技校。

这技校倒是有名头，算是一个职业学院，也有个大学称号在里面。只是，这初中毕业进去自然不如高中毕业后考的好。快过年的时候，李诚实带着袁沐沐和大宝三个人去看过老人，老人说起自己这个前儿媳也是一肚子气。

这心都走了，留着人也没什么用。好聚好散，两个人办了离婚。

离婚后这酒喝的更多了，有次还把眼睛给伤了。老人一看这不行呀，孙子大了，以后还说不定到哪，儿子得有人照顾。托了好多亲戚朋友，要给儿子再找个媳妇。

离婚第二年，又找了一个，秋天就结婚，第二年和袁沐沐一起生的二胎。这有了小儿子，当爹的也没那么混了，酒也不往死里喝了，总算看着像个家。

老人偷偷地对袁沐沐说过，孙子回来问过，以前的妈妈要怎么称呼。老人就说了，当年是你妈妈先来的，这些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的妈妈。不过，以后也只是你的妈妈了。

妈妈离开这个家，和这个家的关系是断了，但是和孩子的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袁沐沐见过这个孩子，在他父亲的婚礼上。孩子长得很白净，看起来文质彬彬，学习应该也不错。只是父母离婚的时候是中考，发挥失常，没有考上高中。

这个城市中考的时候是先报志愿再出分数，要是报的学校分数过高孩子自然考不上。当然，市里几所好高中是考大学的，还有几所高中时在镇上，孩子不想去，最后去了技工学院。每个知道这事的亲戚都说这孩子，要不是父母离婚，说不定能考个重点本科什么的。

二胎弟弟的生日和他一样，这是父亲选的。不知道这个孩子听到弟弟和自己一天生日是什么感觉，袁沐沐是感觉不怎么舒服。在母亲生下自己的这一天，父亲又迎来另一个女人给生的孩子，感觉会好吗？

当然，这个孩子现在看起来还不错，也许他没有袁沐沐这么纤细的神经。这二婚还没结的时候，孩子奶奶就跟袁沐沐说过，新娘子父亲问过，这城里的房子自然要给大孙子，要是有了小孙子，是不是也要有个房子？

老两口就和亲家说了，城里的房子自然是大孙子的，老家有五间平房是给未来的孩子的，也算是给新娘子家人一个保证。

袁沐沐跟着李诚实去看过这个城里的房子，在西侧把角上，冬冷夏热，户型不怎么好，阳台也不大。但这也是孩子爷爷给孙子的保证，外人说不了什么话。而随着城区的发展，老家也不是没有拆迁的可能，到时候会怎么分还不知道呢。

像是李诚实老家，大哥家是老人给盖的五间平房，老人和李诚实算是有七间房子。七间房子，说是李诚实有五间，那剩下的是不是还要和大哥家平分？说拆迁说了好几年，到现在也没个影。

对于怎么分配，袁沐沐完全不发表意见。李诚实市里的楼房，按说大哥也掏了一部分钱。但那时候，老人和大哥家也没分家，钱都是老人管着的。这还是几年前，老人说起李诚实房子的首付，说是大哥那时候有点钱是老人拿着的，老人也一起用在了首付里。

现在这房子完全是在李诚实一个人的名下，可以说是李诚实的婚前财产。

袁家顶子也会拆迁，袁沐沐娘家只有五间房子，最后大概率是袁震的。

还有些老人是孤寡户，没有后人，好多子侄就打起他们房子的主意。要得房产，就得照顾这些老人，得死人财，顾活人脸。

就是这照顾人也分好几等。

一等，老人衣服整洁，吃喝不愁，身上也没有污垢，头发、胡须都有人给清理。冬天冻不着，夏天热不着。

二等，老人吃喝不愁，衣服清洁不及时，头发、胡须年节的时候给清理，冬天冻不死，夏天热不死。

三等，老人短吃少喝，冬天冷就受着，夏天热就熬着，看能不能早点死。

既然不是亲生爹娘，怎么照顾别人也说不上嘴。自古都是只看眼前事，哪管瓦上说霜。村里孤寡老人怎么过，就看他们运气了。

有的老人本来看着要死的样子，被侄子侄媳照顾几年后，就能在村里走南走北地逛，身子也好了。

还有的老人本来没什么毛病，被照顾几年后，冻死在炕上都过了几天才被人知道。

有时候回老家，婆婆就会和袁沐沐唠这些事儿。能怪谁？有的在乎名声的，就把老人照顾好点，赚个好名声。

有的不在乎名声，只在乎利益，只要房子到手，管那老人怎么死。

伤天理，这是很多人都说的，人家照样听了就算，晚上也能睡的着觉。还有的更是狠毒，枕边人也能下得去手。当然，这都是风言风语，谁也没有证据，只是在心里揣测。

说的是村里有那么一户人，老两口一辈子只生了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都嫁的挺远，家里只老两口过日子。

要说这老两口，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不是？年轻的时候，村里人人看他们都不是一对儿。这男的呢，是个知识分子，女的就是一出大力的农村妇女。这不是有那么一特殊时期吗？知识分子挣不来钱，靠着媳妇种地养着一家人。

无论地里什么活儿，都是女人当主力。等知识分子当了老师之后，可就看不上自己这个五大三粗的老婆了。但是这老婆身高体壮，知识分子打不过，日子只能过下去。

等过了中年，到了老年，这女人身体年轻的时候亏大了，虚了下来，毛病多了，拄起了拐杖。

知识分子，一辈子没怎么用过自己的身体，都是用的脑子。

到老了，打起了自己老婆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