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沐沐很生气。

因为两个把瓶子里的钙片给倒了个干净，瓶子用来装玩具。

这瓶钙片是生娃之后买的，想着补充点钙，因为袁沐沐摸着自己的指甲感觉不平。尤其是脚指甲，摸起来有明显的凹凸感，就是缺钙。

这瓶子是玻璃的，万一掉到地上摔坏了，那还不得把手脚给扎出血来？

偏孩子玩的时候，袁沐沐没过去看。等中午吃饭后，看见玻璃瓶了，去找钙片，可不，床边的地垫上到处都是，还有好几个被孩子给弄碎，那叫一个难收拾。

看大宝也知道自己惹祸了，说着以后再也不玩了。袁沐沐真是焦头烂额，把孩子赶去看电视自己就开始收拾。这钙片都沾了灰，不吃就是浪费，还好钙片不是很多，咬咬牙吃几天也就吃完了。

收拾好了，袁沐沐就想把这钙片藏起来。本来钙片没放在高的地方，因为是玻璃的，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藏在衣柜装衣服的袋子里，没想到被两个孩子给翻了出来。这下原先的地方不能放了，只能放在柜子深处。再三嘱咐大宝不能再拿，要不就打屁股，也不知道大宝能记几天。

还有小宝，这孩子是话不会说就会捣蛋。袁沐沐让大宝找钙片的时候，他也在桌子底下找出了好几个。这不是什么都听懂了吗？就是不说。听见袁沐沐大声说话，还会拉着哥哥的胳膊挡着自己，典型的捣蛋事事行，逃跑第一名。

拉臭臭的时候也是，自己跑桌子底下拉臭臭，明明大人都闻见臭味了，这孩子还是不出来。有天晚上李诚实看着孩子，直到臭臭都快干了袁沐沐才发现。就有那么一次，拉了臭臭过来找袁沐沐，自己摸着尿不湿“嗯嗯”地表示。

早上醒了，孩子没醒的时候是袁沐沐最放松的时间。左右两边孩子睡得熟，自己拿手机玩一会儿，真是岁月静好。

等孩子醒了，这就开始捣蛋。袁沐沐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捣蛋，反正自己每天嗓子大声说话都会不舒服，更别提被孩子气的头疼。

李诚实总是算还有几年孩子能懂事，能上学，他和袁沐沐就能轻松。要袁沐沐说，李诚实每天出去工作，其实挺轻松的。让他在家里带孩子，估计每天都会崩溃。

今天李诚实说回来买点肉馅、豆腐，让袁沐沐自己在家包饺子，因为他要出去连着在外面四五天。袁沐沐煮了稀饭，热了油饼，还切了土豆、小白菜，等着李诚实回来炒。

给孩子削了个苹果，还没吃完呢，李诚实回来了。回来就说要吃饭，吃完饭就去工作，还埋怨袁沐沐不看手机，漏了重要信息。

原来想着晚上吃完饭或者半夜再去工作，谁知道现在就得走。袁沐沐连忙把土豆小白菜炒了，让李诚实多吃点菜。这次出去四五天，是要到一个封闭的场子里开大车倒料。进去的时候要签名、发证件，所以一个人开一辆车连干四五天。临走的时候还拿了一条毛巾，一个T恤和一条裤子，这是准备衣服脏的时候换一换。

鞋子就没办法了，要是李诚实换下来双臭鞋，那接班的司机肯定受不了。

李诚实的脚非常臭。

有次老板请他们去捏脚，脱鞋之后把捏脚的小姑娘都臭的不行，把鞋给拿到了门外。而脚臭的人通常自己是没有这个自觉的，恰巧李诚实是一个臭鼻子。

偏偏袁沐沐鼻子灵得很，李诚实开车回来，袁沐沐都能闻到他身上沾的烟味。这烟还不是李诚实抽的，是上一个开车的司机抽的。

大宝一周岁的时候，爷爷很能抽烟，袁沐沐那时候就不怎么想让爷爷抱孩子，回来和李诚实还吵过架。李诚实就说了，是孩子爷爷不是别人，抱抱又怎么了？袁沐沐就摆科学、讲道理，说吸二手烟不好，不仅大人容易咳嗦，孩子更容易受伤害。像是新闻里说孩子老吸二手烟，肺就老得快。

李诚实就不同意，说袁沐沐是没事找事，不让孩子和爷爷亲。

等奶奶身体不好，每天都咳嗦，说是被爷爷的烟呛的，李诚实也没话说了。再后来，爷爷身体也开始不好，医生让他少抽烟，还没怎么注意。等有一天抱着大宝，烟灰把大宝的脑袋烫了一下，头发也被燎了，爷爷才开始控制自己的吸烟量。

以前都是用的旱烟，那一抽烟真是屋里呆不住人。后来不吸旱烟，改吸过滤嘴，现在过滤嘴也很少吸，总算空气好点。

袁沐沐对吸烟的人没有好感，也劝身边的人不吸烟。

好在李诚实也不吸烟。不过，今年工作不好，李诚实开始喝酒。这酒是从伙计那买的，说是自家酿的，好喝。李诚实买了十斤左右吧，用的是塑料桶。本来是放在地下室里，每次李诚实用矿泉水瓶子装一瓶子回来，休班的时候喝点。

老是说喝点酒，睡的好，袁沐沐也懒得跟他废话。喝酒要有数，喝点就行。有天晚上喝多了，半夜喘不来气，嗓子干的要命。早上起来还怨袁沐沐半夜不叫他，从那之后喝酒就不喝那么多了。

李诚实也说，往回走的时候还想中午喝点，吃完饭睡一觉，晚上吃完饭再去干活。谁知道老板现在就让去，这也不用喝酒了。

原先要买的肉馅、豆腐也没买，只买了点猪头肉。吃了饭，李诚实顺便捎着垃圾就走了。袁沐沐这才和两个孩子开始吃饭。两个孩子一上午饼干、苹果的吃了不少，只喝了点稀饭就不吃了。袁沐沐也不饿，把桌子收拾好就接着去找钙片。

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扔的，床底下都是。伸胳膊够了几个，剩下的不管了，等着过年的时候再收拾。看看时间，还能玩一会儿，就跟大宝说好表到十二的时候就睡觉。

小宝找到轨道，开始自己拼接。袁沐沐看一眼，这孩子会分颜色了。有绿的、红的、橙色、蓝色，分的很清楚，看来不是色盲。

大宝拿着积木照着电视里演的开始拼，拼了半天过来跟袁沐沐说这积木太小，和电视里的不一样，让袁沐沐给买大的。

袁沐沐告诉他这大的积木也买过，不知道被丢在哪里，让他自己去找。大宝找了一会儿，又被磁力车吸引了注意力，开始玩磁力车。

半夜起床的时候，袁沐沐脚下踩了玩具，“咔嚓”一声，可是很响，不知道楼下听不听得见。想起来了，袁沐沐马上就把这玩具给收了。手刚碰到玩具，大宝就过来了，“吱哇”乱叫，不让收。

“妈妈是不是说了？只有玩具架子、玩具篮还有海滩那里可以放玩具是不是？”

“可是——妈妈我还想玩呀！”

“那你把地上不玩的玩具收起来！”袁沐沐收玩具脑袋疼，桌子底下滚着球，桌子上面是识字木片，还有电视前面都是拼的积木，沙发上是拼图，地上跟不用说，什么玩具都有。

“你收不收？不收妈妈给你放在篮子里？”

“收，妈妈，我这就收。”大宝磨蹭着开始收玩具。

大宝有的时候很乖，自己就能把玩具整理好。有的时候又会磨磨蹭蹭，半天收不起几个玩具。去年上幼儿园的时候，每天表现挺好，自己不玩的时候就把玩具给收起来。这下子在家里呆了几个月，又开始在哪玩就扔哪，真是让大人头疼。

算了，玩不几天就要开学，到那时候袁沐沐再慢慢收拾吧。

刷刷手机，看新闻，正好看见有人翼装飞行身亡。都二十多了，花了那么多钱培养的孩子，父母不得心疼死。看见说这人活着的时候说自己不后悔，是，她是不后悔了，父母呢？后不后悔让她学这个？

也有的人说这些极限运动的人，是要挑战自己，超越自己。会玩极限运动的人，基本都没有什么经济压力。起码吃不饱的人，是没有空也没有心去琢磨极限运动的。

就是闲的。

这些人生来起点就比很多人高，他们照样有需求。除了基本的生理需求，上一层次的社交需求，他们更追求自己的精神需求。极限运动说到底是个人的挑战，成功让他们的精神需求得到了满足。

一般人吃饱喝饱，有朋友、有老婆孩子，再有房子车子，就要奋斗几十年，和这些玩极限运动的人根本说不上话。他们呆的阶层就没有交流。

只是，人不是单独存在的。是，去玩极限没命也不后悔，那父母呢？他们宁愿你活着平庸一点，不要去挑战极限。

袁沐沐觉得怎么活是自家的事，但是选择怎么活的时候要考虑自己身边的人，他们对于你可以无所谓，但是你对于他们也许就是不可或缺。

无法想象失去子女的老人会怎么活下去。

也许就像是《宝贝》计划里那个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每天抱着一个娃娃嘘寒问暖，沉浸在其中。

就算有人说，考虑别人怎么样再选择怎么活不自由。某些情况下，可以不考虑父母，顺心而为。

但是，不为儿女好的父母终究还是少见。

你穿上翼装，父母恨不得把他们的心挖出来贴着你，只要你平安。

只要活着，哪怕是断胳膊断腿，父母都会感谢漫天神佛。

只是，你没有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