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天启年间八月二十四日,太子大病痊愈,拥有巫力的云水月功成打算身退。
太子宫内,云水月尽心尽力照顾太子拓拔圆谦,从他昏迷不醒噩梦连连高烧不退到如今的能下床正常饮食,云水月付出了很大的心力和愿力。
赶来京城之前,云水月找老祖宗陆问天算了一封卦象,卦象显示此去畅通,定能安然赶回陆城。
现如今太子拓拔圆谦已经大病痊愈,云水月过几天打算和皇上请辞离开京城返回陆城。
“大巫师,我是不是病已经好了?”
太子躺在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盯着守在一边的云水月看了起来。
“恩,基本已经痊愈,太子过段时间就可以下床走动,晚上睡觉也不会噩梦连连,能睡个好觉。”
云水月的声音颇有亲和力,来这京城已有个把月,心里颇为想念还没见过面的老四陆时运。
一眨眼都16年了,成人礼也这样被她错过了,心里应该会怪她吧……
“大巫师,你在想什么?”
太子问道。
“没什么,太子要不起来去外边走动走动,今天天气还算的上不错。”
拓拔圆谦身边伺候的太监搀扶着慢慢下床,蹲下腰帮忙穿上鞋子,搀扶着太子在房间里慢慢走几步。
云水月跟在太子身后,她的面貌和陆时运有六分相像,虽然年过六十但依旧保持青春美丽。
身为大巫师的云水月天生老的比普通人要慢很多,远看依旧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前边的小太监推开门,太子迈着小步子,跨过门槛的时候,犹如新生一般享受午后阳光。
太子宫的花园里边可能许久没有经营打理,花朵枯萎了许多,叶子耷拉着脑袋。唯一一朵绽放的彼岸花虽然妖娆夺目却花叶两不见。
“这是什么花?为什么没有叶子?”
太子走累了靠在树底下指着彼岸花问道。
“回禀太子,这个叫彼岸花,学名叫石蒜,是一种花,全身带毒,太子殿下只可看不可摘为妙。”
太子若有所思的又看了好几眼,这花美是美了点,可惜有毒。
云水月一路跟在后边,深怕刚恢复的太子磕着碰着,走路摔一跤或者磕破点皮,她就走不了了。
“大巫师,我在房间里闷了这么久,跟我说说外边发生的事情吧。”
云水月绷着脸想了想,最近外边发生的事都是些小事。
“最近皇上在给你找教书先生,落下许多功课怕太子跟不上,拓拔月公主推荐一位女先生,皇上还没见过,但听闻那女先生博学多才,颇有见识。”
拓拔圆谦低头沉默了。
他在这学问上不是最顶尖拔萃的,跟其他兄弟相比,能力也不出色,父皇当初把他扶上太子位也是避免抢夺皇位……
他对这些明争暗斗心如明镜。
最近他才病倒没多久,暗地里他们的小动作肯定不会少,比他年长几岁的哥哥早就恨不得欲将他除之后快。
自古以来立长为太子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父皇却偏反其道,立他为太子!那年他才五岁。
生母突然暴病身亡,过继给了一无所出的皇后,皇上就顺便立他为太子,直到今日。
“太子在想什么?”
拓拔圆谦眼中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彷徨。
“大巫师,是不是我病好了,你就要走了?”
云水月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片刻缓缓说道:“太子,我并不能长久陪在你身边,你病好了我自然是要离开的。皇上也不会允许我一直住在宫里。陆震南给皇上炼的不老药快好了……”
“就不能…就不能留下来不走吗?”
云水月看出了拓拔圆谦脸上的担忧,身为大巫师的她也没办法一直留在宫里。
“我……万一你们走了,我突然又发病了怎么办?”
拓拔圆谦问道。他不是怕死,他这是怕死在自己兄弟手上……
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里边的冷暖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太子放心,以后你不会再做恶梦,也不会生病。”
“可我不想大巫师离开……离开京城……”
云水月望着太子稚嫩的脸庞,他还这么年轻,比老四还小了几岁,惨白的一张脸上没有孩童般的稚嫩,只有一脸的迷茫和彷徨。
“这里是太子宫吗?”
一个女孩着装打扮看着都不像宫里人,跟着领头的宫女一路走来,月神宫离太子宫隔了好远,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陆时运走的路上,很难得的没有摔在地上。
太子宫院子外边,云水月老远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对,这里是太子宫,姑娘有什么事吗?”
陆时运掏出一块腰牌:“我是拓拔月公主推荐来给太子的老师。”
拓拔圆谦就这样站在院子里和陆时运隔空相望,单看她的背影就觉得……这个姑娘好秀气。
“我的老师这么快就来了么……”
拓拔圆谦咳嗽了几声,身体看起来还是有些赢若,似乎风一吹就倒的架势。
领头的小太监领着陆时运进门,见到太子站在树下时,连忙迎上去跪下……
“太子,这位女先生是拓拔月公主极力推荐的,拓拔月公主还带了句话,要太子好好读书,将来能做个有担当的人!”
拓拔月……这位姐姐和他关系并不亲密,怎么会突然送一位女先生过来教他读书?
陆时运站在拓拔圆谦对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目光看了好几眼站在旁边的女人……
云水月也在看着她……
心里突然慢跳了一拍……
这世上除了没见过面的母亲,没有人能和她长的这么像。
云水月也在想……这个小姑娘怎么会和她这么相像。
“你长的很像我素未谋面的女儿……”
云水月打破了短暂的宁静说道。
“你也很像我素未谋面的母亲。”
俩个人心里都有了一个底,拓拔圆谦夹在中间一脸茫然。
先是看了看大巫师云水月,又看了好几眼新来的女先生还不知道名字的姑娘。
两个人长的有几分相似,但又不是完全很像,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太子,你要听这位女先生的话。”
拓拔圆谦捂着胸口咳嗽了好几声。
陆时运露出一抹笑容,血脉相连的感觉在这一刻是如此清晰,答案几乎可以呼之欲出。
云水月收回目光,现在相认还不是时候,望着陆时运扶着太子回屋,她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