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问法境初期的护卫队长,在木爵旅馆都能逃生而出,如今居然死在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呼……”徐醒用力的吐了口气,颓然坐在地上。自己本不想透露尸皮的底牌,可对付孙罡自己别无选择。
而且一旦尸皮泄露,无论如何都不能留活口,否则后患无穷!
尽管第一次亲手杀人,可徐醒没有多愁善感,更没有什么异样。死亡,对其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徐醒捡起钢刀转头继续前进,眼神略显茫然,不知道前路如何,不知有什么危险,但不管怎样,自己都要尽快找到人类。
彻底离开雪山,便是一片茫茫的青苔高原,虽然是独自前进可也省去不少麻烦,至少不需要遮遮掩掩。
白天的时间总是短暂,而夜晚却仿佛永恒一般执着,星披夜空,月挂枝头。
这片青苔高原无遮无拦却也没有任何鬼物,想来和异常的贫瘠有关,连鬼都不愿逗留。
徐醒身上携带的食物仅仅两天便全部耗尽。但并不要紧,他从马歇尔那里得到的人参也有了用武之地,自己修炼符道真解,虽然无法辟谷,但人参却可以补充足够的消耗。
沟通天地灵气的同时,依靠人参助力缓解饥饿,他原本问法境初期的修为持续进步着。
“呼……”夜半十分,明月高悬,徐醒坐在一块岩石上,穿着尸皮昂头望天,张口吐息。
月明星稀,华光照耀而落。
如同万千金辉浇注而下,淡淡寒气滚动,让身体颇为舒适。
随着他的吐纳,徐醒的身躯越加通透,似乎每根血管流动都清晰可见。慢慢的,心脏跳动的力量也越来越大。
安静之下,甚至能够听到搏动声。
空旷的天地,仿佛只剩下徐醒一人,任凭天高地远,我自坚守道心。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此刻,月亮如同近在头顶般。
无尽的月华灌注,散发寒气,透过天灵,顺经脉流转直至丹田汇聚。
徐醒白天花费一个小时以上吸食三片人参,晚上则打坐吸收月华,不但不怎么饥饿,实力也跟着持续增长。
眼下,他的天灵盖只感觉一股清气灌注,直至尾椎,浊气排出,双眸两道精光猛的蹿射而出!
“爽!”徐醒忍不住感叹,穿着尸皮自己居然顺利突破至厉鬼中期,自己只要再踏实吸食三两天人参,灵气便也可自然成长至问法境中期,不需要再遇到任何瓶颈。
“咔。”
轻轻握拳,自己的力量增长了数成有余,速度、敏捷以及反应能力也都水涨船高。
综合战力绝对上升了一大截,若现在与孙罡对决,完全不需要再动用计谋,几个回合便能轻易拿下。
乱世之中,只有实力才是根本。
“呼……”徐醒轻轻喘了口气,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在满是苔藓的高原上行走,眼下自己简直成了乞丐一样。
两天后。
这看似一望无尽的荒原终于走到了尽头,先是逐渐向下,并且出现了野草树木。
白雾笼罩间,到处都是绿意盈盈,小溪流水,景色仿佛仙境。
白天与夜晚的时间已经能够快要持平。当然,夜晚厉鬼山魈的行迹也逐渐开始出现。
徐醒需要重新依靠尸皮来隐藏气息,凭借目前的实力,他仍旧无法独自在险恶的野外以人类的身份自由行走。
半日的路程过去,翻过数座丘陵,前方再次豁然开朗!
数条道路自不同方向延伸至前方的平原,远远望去,一座繁华的镇子坐落于这里。
除了大量和徐醒一样且各种肤色混杂如乞丐般的难民外,时而还有马车顺着开辟出的大道前往或离开这里,景象很是热闹。
奇怪的是,有不少人走到一半便跪在地上,朝来路拼命哭泣磕头。
他们情绪悲痛、哀伤,似乎万千乡愁在这一刻爆发。
“人、人类的聚集点?这便是城市?”徐醒瞪大眼眸,从未离开过村子的他,何曾见过如此阵仗?直把一座镇子当成了城市。
即便如此,只要见到人类便足够了。
徐醒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和想要了解的事,不管怎样,自己能找到人类,就如同找到家一样。
长时间的独自行走虽然已经适应,可谁不想吃口热粥,在床上睡个安稳觉?
念罢,他心中兴奋,几乎小跑着朝前奔去。
其他方向也有不少乞丐般的人流朝这里汇聚,他也自然而然的加入大家之中,并且和一名与自己年级相仿的消瘦少年搭上话。
“兄弟,我叫徐醒,请问你从哪儿来?”徐醒径直与消瘦少年称兄道弟,底层人讲究痛快豪爽。扭扭捏捏,最是惹人烦躁。
消瘦少年也不见外,只是声音略带哀伤的应道:“我叫夏三,来自孟家村,村子没了,走了半个月才到达这望乡镇。”
“望乡镇?”徐醒心中一动,看来应该是前面那人类的聚集点,这么多人原来还只算是个镇子。
看来自己还是见识太少,孤陋寡闻了……
“怎么?不认识这里,那你怎么来的?”夏三似乎看出了徐醒的茫然,讶然反问。这里什么人都有,逃难的,做生意的,寻亲的,各种各样数不胜数。
但唯独没听说过,不知道自己目的地是什么地方的。
“我是昏迷被人救下,而后扔在这里的。”徐醒随意编了个谎,尽管漏洞颇为明显,但也没有外人肯费工夫查探。
“哦。”夏三质疑的看了看他,并未深问,而是解释道:“这里是望乡镇又叫阳关镇,望乡是难民们自己起的,叫的多了也就成了名字,意思是回头最后看一眼家乡,便是永别之意。阳关则是阴阳交所,大家自阴间逃了出来,终于进入阳间。”
“嘶……”徐醒倒吸一口气,好贴切的形容,对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自己也完全能够理解。
翻越了埃达雪山,不正是从阴间过来么?而回首凝望,虽然这么久的路程,可那巍峨的埃达雪山,仍旧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