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返古大武级武者敌意都承受不住？连直面他都做不到？”他心里骇然，猛地下定决心，一剑将自己手掌贯穿，借由剧烈的疼痛，总算强制制止身体进一步的反应。

呼呼！

他喘着粗气，浑身冒着冷汗，神色狰狞。

一道浑身索绕着漆黑色锁链的男子，缓缓走上来，他身上散发着黑色不详的气息，身披白衣，眼眸无神，面无表情，直径走到蟲豸身旁。

哗啦，哗啦。那道锁链仿佛实质性的真实物质，发出怪响，看他样子，竟和奕天仇的状况有几分相似，都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是一个牵线的木偶。

看到他的面孔，除了蟲豸和奕天仇外，其他人全都愣住。

“周武！你知道你现在在干嘛吗？”永老挣扎地大喊，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大师兄已经不是大师兄了。”

蟲豸摇摇头，回应道：“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傀儡，没有了自我和人格。”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不解释解释吗？”奕天仇并没有因为周武的出现而感到惊讶，也没有因为周武的变化而出现情绪波动。

也许正如他所说，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感情。

“当然，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蟲豸缓缓说道，眼中闪过悲哀，随即恢复平静，将过去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在十几年前，蟲豸还在永老门下时，曾在一次外出遇见沙漠巨大的沙尘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实际上，他在那里，被一名陌生男子所救。原本这名陌生男子只想获得一个追随者，没想到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两人理念不谋而合，对方向他坦诚自己是千首的分身，

“你说你们理念相同？”永老听了忍不住开口，勃然大怒道：“一个异端的理念，不就是灭世或者将世界扭曲，能有何理念可言，你是被他扭曲了记忆，改变人格，快醒醒！！”

“我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被污染，你知道，他没办法将一个被其他收容物给污染的人类，给扭曲记忆，改变人格。”蟲豸听了并没有愤怒，

他指着奕天仇，说道：“比如二师兄，我一直奇怪他为什么不受千首的影响，现在看来，原来他背负的那柄古剑，是一个收容物。”

“荒谬！荒谬！”永老浑身颤抖，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蟲豸顿了顿，平静地理了下思绪，说道：“事实上，他的理念，就是少壮派的理念，都是彻底杀死所有生物。”

“只不过他只是单纯着厌恶着异常存在，而我只想让人类能够真正安全地生活在阳光下。但是都一样，”他神色冷峻，不带一丝感情说道：“如果能够让人类生命不再受异常威胁，那么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我们两人达成协议，我回来后，携带他的血肉组织，帮他暗中感染大师兄。”蟲豸瞥了一眼旁边的周武，一脸冷静地说出，让其余人齐齐变色的话。

返古大武很强，以力破道的周武更强，但耐不住一年，十年，十几年的腐蚀，污染，不断一遍又一遍地覆盖，一遍又一遍地重写，让他的污染加深到他承受不住的地步，

而污染加重的特征，内在的肉身变化就是头痛欲裂，出现幻觉，幻像，幻音，激素分泌出现异常，代谢水平出现紊乱。

肉身是灵魂的载体，情绪波动由激素和神经共同控制。

内在的变化，会引发外在的性格变化，其特征就是性格大变，喜怒无常，甚至六亲不认，情绪波动易走极端。

其社会行为模式会暴力化，极端化，越来越无法适应社会生活。

力量的获得，是有代价的！

这次灾难的发生，其中一个目的，便是通过污染，彻底获得一个返古大武级的打手。

这个目的，算是成功了。

但他们主要的目的，便是通过一座繁华城市的毁灭，生生刺激协会，对异常生物宣布战争，重启战火，彻底摧毁异常生物。

要知道，异常生物占据在异常中绝大部分，毁灭了它们，也间接相当于毁灭了异常。

遗憾的是，结局却最终失败了。

“就为了这个，就不惜牺牲一城百姓？”永老脸上苍老的条纹越发的密集，仿佛老了十岁，看着蟲豸，忍不住喊道。

“...”蟲豸沉默了下，突然说道：“侑城是为什么而废弃的，你又怎么解释？”

永老神色神色铁青，指着他，脸色变得萎靡，叹息着道：“你还是无法认同吗？”

诺言愣住：“侑城？没听说过这个城市啊？”

“就是我们比武大会所在的鬼城。”奕天仇说道。

“连城市的名字都被封锁，连后人都不知道，那我就说说吧。”奕天仇冷笑道：“当初，这片地区，只有侑城，一座拥有千万人口的繁华古城，在那之前，还没有江北，北沧，宁河三座城市。”

“八十年前，从侑城地下，挖掘出的祭场和碑文后，你不惜让那座城市变成鬼城，将人口分成三股，分建三成，才有了现在的江北，北沧，宁河，整整千万的人口，记忆都被你修改了，那些朝夕在侑城生活，在故乡生老病死的人类，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记忆中的侑城，被生生改成了江北城市。”

“曾经的亲朋好友，转眼间变成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蟲豸冷笑不已，说道：“嘿嘿嘿，人们都说江北有千年的历史，实际不过是一座有着虚假记忆的暂新城市。而真正千年历史的古都，却变成了连名字都被封锁的禁忌。”

诺言神色猛地变得铁青。

难怪他总觉得那个鬼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连印象都没。

如果按照他这个说法的话，那么包括他爷爷那一辈的人，恐怕都是侑城人，只是后面被修改了记忆。

这种记忆不知不觉被修改的经历，任谁都会觉得糟糕至极。

如果不是现在局势微妙，他都想指着永老大骂一顿。

他把普通人当成什么了？！

你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做出选择，决定他人的命运？！

他总算有点理解蟲豸的愤怒，以及他为什么会选择背叛师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