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都坐下之后,屋子里站着的也就只有夏悠然和李嬷嬷了。夏悠然唇角含笑,悄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众人,便上前一步向老夫人行礼。
夏悠然直接跪下行礼,“孙女夏悠然,拜见祖母”说完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这还是夏悠然长这么大第一次向活人下跪磕头的,这是李嬷嬷在马车上叮嘱夏悠然的。
老夫人见这个乡野长大的孙女行为举止并不粗俗,反而显得优雅大方,紧绷的脸稍有缓和,便也不过为难,淡淡的说了声“起来吧”。
夏悠然优雅起身,静静的站在一边,略略垂首,虽然是一身粗布衣衫,但挺直的腰板和优雅的身姿,娴静大气。让人不禁多看两眼,老夫人也看的满意,便开口问了句“一路上可都还好?”
“回祖母,一路上幸得朱嬷嬷和芸香悉心照料,一切皆好,劳祖母挂念。”夏悠然安静的站在一旁,对老夫人的话都笑着一一应答。
“嗯”老夫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又让身边的林嬷嬷给夏悠然介绍一下府中的小姐。
林嬷嬷:“五小姐,你在家中一众兄弟姐妹里排行第五,你上头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今日兄弟都不在,只几个小姐在场。”
“是”夏悠然恭敬应下,往前迈出两小步,看着对面的一众少女,等着林嬷嬷给自己介绍。
“这站在第一个穿黄色罗裙的是二小姐也是府中嫡长女,名唤云嫣。”林嬷嬷指着夏云嫣介绍,说话的态度比之前柔和了许多,跟对其他人不一样。
“二姐姐好”夏悠然一边行礼问好,一边细细打量自己这个二姐姐。一张鹅蛋脸上,柳眉杏目,樱桃小嘴,肤白如雪,绝对的美人。
夏云嫣看不起夏悠然,眸子里带着轻视,但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显露,只好还了一礼问好“五妹妹好”。
林嬷嬷继续介绍到:“站在二小姐身边边上穿粉色纱裙的是三小姐姐云涵”
“三姐姐好”夏悠然继续行礼问好,这个夏云涵样貌不及夏云嫣,但是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脸蛋有些稍圆,不过显得更加活泼近人。
林嬷嬷:“边上穿绿色罗群的是四小姐,云雅”,“旁边最小的是你七妹妹,云姝”
夏悠然一一行礼问好,不卑不亢,一视同仁。行礼的动作轻盈优雅,仿佛她才是生活在这相府十余年,接受了正规礼仪教养的相府小姐,硬生生把其余一众姐妹比了下去。
众人在老夫人那里待了一会便都散了,钱氏安排人带着夏悠然和李嬷嬷去洛梅苑休息。洛梅苑原是林氏生前住过的院子,位于府里的中间位置,是一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原本林氏死后,钱氏存了心思想搬进去住,但夏宏不同意。
夏宏对林氏是有感情的,林氏尸骨未寒他岂能容忍他人搬进去,但是最主要的是怕林大将军找他的麻烦。后来夏宏为了弥补钱氏,便重新修了一处院子给钱氏,钱氏这才作罢。时日久了,洛梅苑无人居住也无人搭理,便也荒废了。
此次夏悠然回来,钱氏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算是稍微能住人。李嬷嬷一走进洛梅苑眼泪就下来了,她曾经陪着林氏在这里住了几年的时间,这里的每一处她都很熟悉。
看着眼前熟悉的院子,心里的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晃过,再看看曾经气派温馨的院子,落得今日这般凄凉荒芜的模样,心中更觉伤感。
夏悠然安慰了一下李嬷嬷,扶她进去休息,便独自一人在这院子里逛了一圈。这个院子很大,屋后还有一个花园,里面有一大片的梅花,只是这个季节还没到梅花盛开的时候,待到梅花盛开满院子想必都是梅花的清香。
这里还有一个池塘,两层的小阁楼便建在水边,一楼有一个会客的厅,还有一个书房,卧室在二楼。阁楼的旁边还有两个小一点的屋子,应该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另外一边居然还有一个小厨房。
一圈逛下来,夏悠然对这个院子非常满意,虽然看着破败了一点,但是稍微收拾一下这里就很完美了。此时夏悠然已经开始在心里兴奋的想着该要怎么布置了,这样的房子要是放在现代简直就是亿万富翁了啊。
夏悠然找到李嬷嬷的时候,李嬷嬷已经开始动手在收拾两人的行礼。其实两人也没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就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小玩意,没一会的功夫就收拾好了。
晚饭前有丫鬟来禀报说晚上府里设宴给五小姐接风洗尘,就在老夫人的松寿堂。这会离晚饭时间还早,夏悠然便拉着李嬷嬷给自己讲讲这个老夫人,自己的祖母。
原来自己这位祖母是原是一个家境殷实的商户人家的小姐,从小也是娇养长大,虽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是从小读书识字。后来家道中落无奈嫁与夏老爷子,行事作风颇为泼辣凌厉,夏老爷子在夏宏十三岁那边便因病过世了,老夫人独自一人拉扯大夏宏。
夏宏后来与林氏成亲,林大将军出钱在京都买了一处宅子送与林氏,以供夫妻二人婚后居住。后来夏宏入朝为官,他头脑灵活手段凌厉,再加上林大将军的帮衬,很快便一路高升。皇上赐了宅子,夏宏便带着一家人搬迁了进来,还把老家的老母亲接了过来。
老夫人看着自己儿子一路高升,便又激发了骨子里的那点骄傲,端起大家小姐当家主母的派头,对林氏这个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出身的大家小姐横竖看不顺眼,尤其是林氏身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气质,更是让她讨厌。
所以老夫人便端着婆母的身份处处为难林氏,夏宏又是对母亲极为孝顺,时日久了夫妻便有了嫌隙。后来老夫人更是逼着林氏给夏宏纳了几房妾氏,还把老家的侄女赵婉儿也给弄进了门,也就是现在的赵姨娘。
钱氏是钱阁老家的庶女,钱阁老与林大将军不对付,把庶女送进夏府就是成心膈应林大将军。因为当时成亲多年林氏一直无所出,古代历来重视子嗣,无所出的林氏根本无法阻止夏宏纳妾,甚至还得自己亲自替他张罗。
林氏也是因此积郁成疾,生产的时候难产而亡。老夫人本就一直看林氏不顺眼,连带看林氏的女儿也不顺眼,一出生便打着克母的名号把她丢到偏僻的庄子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