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生是一个很好的叙事家,仅仅几句不怎么华丽的故事,却让末笙如同身受,那种由心底而发的绝望与无所谓,牵引着末笙放弃对生命的期待,仿佛有一道被附上魔力的法力,摩挲在她耳旁,不停地道着:解脱吧,只要把眼睛闭上,永远不要睁开,就能摆脱了,不用思前顾后,痛苦受伤,再也不用理会那些烦人的嘴脸,险恶,粗鄙都将远离。如此活着,倒是比死还煎熬!
“…媳…妇…”他忽而将全身的力气搭在末笙身上,也不再继续言语,就这样,沉默着。
死一般的寂静。
末笙勉强支撑住刘平生,她迫不及待地逃出那间绝望的困境,却还是被恐惧直蹿心底。
她明白,这些感受都不是她的,但代入感太强,若不是刘平生将她的心思拽回来,她肯定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真的无法相信,这么诡异且艰险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个人身上。
偏偏就是他。
末笙努力梳理脑中错综复杂的事件,终于从杂乱的脑回路中追到一丝明理:刘平生的傻,都是装出来的。
一时间,心里百感交加。
这个装傻的人,夺走了她的初吻,而且,不止一次。
一想到这里,末笙简直火冒三丈。但是看他硕大的体积上绑满了胶带,姣好的皮肤因为伤口而略显紫色。一瞬间,火气全消光了。
待怒气消尽,末笙才注意到周遭空气里泛着寂静,而刘平生,恐怕是晕了。
她心里一急,急着查看刘平生的情况,却没注意两人的情况,脚下无法站稳,身子像一只脱了弦的弓箭,直直向后倒去。
刘平生的身材明显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他的重量,较末笙来说,就是一头牛的重量,这样的重量,还真不是一帮人能承受的。
等到耳边呼啸的一阵风散去,末笙成功的实现了一秒之内从站立到躺下的惊人速度。
这种迅速,末笙从未有过,因此,事情过后,她还真有点怀念。
脑后传来麻酥酥的感觉,她立马觉得额头上一圈圈星星不停地转悠,转的她头疼。
心里一万只奔腾地野狗奔过。
委屈极了。
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沉,刘平生太沉了。
他就是个一百五十多斤的大秤砣,压的人无法喘息。
疼的呲牙咧嘴的末笙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那是疼痛过后的麻痹。
低下头,正好将双眼禁闭的人儿看在眼里。
他的白色绷带上,煞红的鲜血格外明显,绷带悄然滑落,入目的,便是伤痕累累的胸膛,肩部的伤口最为惊悚,那里的深度,直达心脏。
仅仅如此,末笙便感觉脊背发凉。
刘平生身上的伤,可不止这一处,比这严重的,也是有的。
她心底的委屈与不甘一扫而空,成功地转化为对眼中的他的心痛与悔恨。
就这样的伤,刘平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根本没必要受这些,却还是被末笙强迫接受了。
负罪感溢慢末笙勃勃生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