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成又琳叹了口气,仿佛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吐了出来,惹得气氛有些沉重。
何溪午怀里抱着猫,听着她细说戴不闻的事情。
“其实他开始酗酒的时候,大概是顾闻钟走之后的两三年。那段时间我没有在他身边,他都是一个人住着,所以没有人能管的了他。”
“嗯。”
顾闻钟闷声应了一句。
在旁的何溪午也表示同意还补充道:
“其实在顾闻钟走之后,我有时常去看他,那段时间里他喝的酒虽然不多,但每日喝的量却是越来越多,我都有些害怕了。”
何溪午说到此处,不禁也叹了口气。
只见那成又琳没有挪动眼神,呆滞地看着桌面继续说道:
“大概十年前,我跟他结了婚,那之后五六年里,他戒酒戒得蛮好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之后的时间里他又开始喝起酒,而且越喝越多,对我也再不放在心上,转而去找了其他女人。”
眼泪在她心里打转,忽而又到了成又琳的食道,被她吞进了胃里。
何溪午颇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也终于明白当年的美人,为什么到了如今却是一副人老珠黄,脸上时常带着苦涩和疲惫。
顾闻钟也一样,看着成又琳的模样,又想起昨晚去她家拜访的场景——她虽早已不是一个出众的小姑娘,但还能用时光匆匆来解释;但看到戴不闻时,他的心顿时支离破碎。
谁能想到,当时亲如兄弟的他们,再次见面却是这般模样,每个人眼里都带着与往常不一样的心情。
他和何溪午也是如此。
“但他找别的女人也就算了,有时候还带回了家,我真的不知道我得罪了他什么又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般待我......难道就是因为,我不姓何吗?”
成又琳抬起眼睛,带着敌意地看着眼前的何溪午,之后的一阵苦笑,甚至也能吐出半盆苦水来,酸涩苦辣。
何溪午看着她,也明白了成又琳长久的怨气未消,只因当年自己糊涂醉了酒,与戴不闻缠绵缱倦在同一张床上,又那么恰好地被她撞见......
那之后,戴不闻对何溪午只有爱意而没有了朋友之情,对她几番死缠烂打,最后追求不成,才回想起身后站着的成又琳。而那个时候,成又琳早就对戴不闻没有了耐心,对昔日的朋友何溪午也没有了半分情谊。
辗转几次,成又琳还是到了戴不闻身旁,而何溪午一人飘零他乡,过着不紧不慢的生活,最后也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连母校都邀请她回来讲座。
相比成又琳,何溪午过得真算是顺风顺水了。
常年的婚姻不幸,再加上心爱之人的酗酒行为,成又琳早就疲惫不堪,难以承担生活重担了。
要说自己不愧疚,何溪午也不相信自己这般冷血。可一想到成又琳对自己的怨恨,何溪午却总觉得这样的愧疚,反倒成了同情成又琳的理由——这种居高临下的情感,她做不到。
“算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不提了。”
成又琳勉强地抬了抬嘴角,拿起身旁放着的啤酒,开始喝了起来。
“我自己还说他老喝酒呢,其实我不也一样。”
她摇了摇头,把头上绑着的齐肩短发又给放了下来。
何溪午看在眼里,又问道:
“现在的戴不闻,还有办法调理吗?”
成又琳喝着酒,擦了擦嘴巴回答道:
“调理当然也有在调理,可看他那个样子,吃了药之后还接着喝酒,有时候药物还混着酒喝,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咨询过戒酒中心吗?”
本来沉默的顾闻钟忽然问道。
成又琳抬了抬倦怠的眼皮,看着他说道:“戒酒中心他去了许多遍,也逃了许多遍,一不喝酒他便身体发痒,有时候还有些红斑浮在腿上,我真是怕极了。”
三人又是沉默。
何溪午怀里的无毛猫也开始打着盹,也难怪,何溪午走的时候它还是只小奶猫,如今十几年过去,它也算是只年老的猫咪了吧。
何溪午瘦长的手指摩挲过它皱巴巴的背,惹得它一阵呜声,舒服地叫着。
成又琳看着无毛猫的样子,眼神里都泛起一阵羡慕。
早知道生活如此艰苦,她哪里会想得到寻找爱情。
这不过是多了一份累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