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看了白玉婷半晌，才道“如此甚好”

献王府设宴

每年到了冬日，不只是百姓闲了下来，就连官家也过上了每日赏梅品酒的惬意生活，往年的冬季都是各路达官贵人轮番设宴，整个京都几乎是歌舞升平，日夜不息，与此同时，那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修炼一年所积攒的艺术才气也终于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因此，很多女子都盼望着冬季的到来，希望能够有机会入了几位皇子的眼，从此扶摇直上，平步青云，没想到这才过初雪，就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宴，献王一直以来都是最有望继承大统的，原本府中纳人是由皇后决定，这些莺莺燕燕自是入不了皇后的眼，现下则不同，只要讨得献王欢心，能够随侍左右，将来就是陪王伴驾的大功，每个人都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受邀的高官心下清明，这种便宴大多会带一两个德才兼备的庶女一同参加。

当成王带着白玉婷到了成王府时，除了给皇子们准备的主位，几乎不见空位，成王一路推拒了前来行礼的宴客，小心的护着白玉婷到了主位的右手边坐定，两人进门的第一时间，献王就看到了穿着狐裘的白玉婷，上等毛色的衣领衬得白玉婷精致的脸蛋更加晶莹剔透，未施粉黛却比席间各种花枝招展的女子更要赏心悦目，

虽然已经适应了与成王间的自然相处，但是面对众多达官显贵，白玉婷还是很不习惯，从始至终乖巧的陪在成王身边，不发一言，但这幅场景落在有心人眼中，却觉得成王待自己的侧妃并不好，而这位传说中的侧妃既没有惊为天人的容貌，也没有仪态超卓的气质，给人的映象是胆小怕事，上不得台面，

成王抬起白玉婷全程盯着自己鞋尖的下颚，不满的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常怎么欺负你，摆着脸色给谁看呢”，献王原本就盯着这边，见状连忙走了过来，白玉婷皱了皱眉，挽住成王的臂弯“王爷，我.....我有些怕生”

成王闷笑一声“我看你不是怕生，你是怕惹祸上身”

白玉婷笑着点了点头，成王环住白玉婷纤细的腰肢，轻语“有本王护着，你只要做你自己便好”白玉婷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皇兄”

白玉婷闻言急忙从成王怀里出来，规矩的坐在一旁，献王看白玉婷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忿。宇文清彦到是毫不在意献王的想法，缓缓开口“皇弟不是一向不喜热闹，怎今日自己到是自己开门迎客了”

宇文清宇收回看向白玉婷的目光，回道“毕竟我府里还养着父皇赏赐的艺伎，皇兄不是也喜爱的紧，这等好物，不与大众同赏，怕不是要遭人腹诽”成王哈哈一笑“难得皇弟也有这份心意，实不相瞒，自从那日宴席被父皇回绝，本王就一直心心念念，今日终于有机会细赏一番”

献王闻言轻蔑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宇文清彦，看了看旁边的白玉婷，终是没再言语，转身离开，白玉婷见人走远，这才问道“王爷，那些艺伎好看吗”成王捏了捏白玉婷的脸蛋“当然好看，那些女子从小就被养在教坊司接受教习，无论是体态还是姿容都是上上成”

白玉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成王笑了笑“但也就仅此而已，不过是供人娱乐的伶人。”随着献王入座主位，不一会无数的珍馐美食开始上桌，白玉婷胃口很小，但成王却食欲旺盛，每次成王府用膳都是白玉婷在一旁侍奉，待到菜品上全，白玉婷就开始自顾自的伺候成王用膳，周围的宫侍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上手的主，一时间也不知是应该上去阻止还是就此退下，打量了一下身旁的成王，并没有出声示意，于是连忙小心的跪在两人身后，也不敢上前请示。

坐在高位的献王自是将白玉婷的一举一动都纳入眼底，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白玉杯，这算什么侧妃，从没有听说谁家侧妃还要做侍女的活计，冷冷的扫过周围似有似无嘲笑的人群，转而死死盯住悠然自得的成王，难不成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有意让玉婷受辱来激怒自己，

成王对献王的眼刀置若罔闻，也没有提醒身边人的意思，而是泰然自若的享受这白玉婷的侍奉，白玉婷将剥好的虾规整的放在成王面前的碗碟中，其他女子见状看了看自己细长的指甲，不由得嗤之以鼻，这才是养在深闺中该有的样子，只有奴仆才会将指甲剪断，方便做活。

白玉婷没有接受过礼仪教导，也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虽然也向成王提过一嘴，要不要学一下皇室的礼仪章法，但是被成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看着别人那套就觉得烦，还是顺其自然为好，白玉婷心知肚明，身为侧妃如此行事定是不妥，不过就如成王所言，自己总不能依靠别人的眼光过活，万事随心才是最好。

白玉婷看着成王吃得开心，小声说道“王爷，你有没有觉得献王府的虾更大啊”

成王皱了皱眉“确实，不过肉质过于紧实，不适合我的口味”

说着就将咬了半口的虾递到了白玉婷嘴边“你来尝尝？”

白玉婷笑眯眯的将虾咽了下去，才说道“其实这种罗氏虾，个头比较大，肉质紧实，应该直接煮着吃”

成王不耐的皱了皱眉“你既懂得做菜，那怎么每次都给我吃那一样”

白玉婷连忙摆手“我只是知道，但是我做不好，给王爷做膳食，当然要做自己最擅长的，最自信的啊”

成王刮了刮白玉婷的鼻尖“你总有话说”

献王实在是忍无可忍，端起酒杯朗声道“成王殿下剿匪有功，又统领守城兵士，可谓是大权在握，可喜可贺，本王敬皇兄一杯”

众人听到这番说辞无不心惊，大权在握这四个字说出来就含着不清不明的意味，成王也不在意，仰头饮了杯中的酒，宴席正酣，随着一阵悦耳动听的琵琶声，一个个美人足下踏着薄如蝉翼的金丝细履怀抱琵琶迈着纤纤细步走上场来，一共十人，头上带着泛光的精美银饰，腰间顺下丝状流纨，十指若削葱根，肤若美瓷唇若樱花，当真是美如天仙，

十人边弹边舞，错综复杂的舞步让人眼花缭乱，杨柳细腰接连不断从眼前闪过，恍惚间只能窥见一个个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眉眼，纵然身为女子，白玉婷还是被眼前的歌舞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专注的神情活脱脱就是一个登徒子，成王余光扫了扫身旁目瞪口呆的白玉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一曲舞罢，白玉婷这才在众人的赞扬声中回过神，这就是那十大艺伎吧，哪一个好看就能够形容的啊，现在才明白古人所谓的翩若惊鸿是什么意境了，“皇兄觉得如何”

成王闻言望向主位的宇文清宇，笑了笑“当真是美艳无双，还请皇弟割爱”

献王抿了一口手中的酒“皇兄已有佳人在侧，还想珠玉在怀，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听着周围众人的窃窃私语，成王面色越来越沉，将手里酒杯一摔站起来对献王破口大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早已窥视本王侧妃良久，身为皇子，不懂礼法，心心念念着怎么抢哥哥的女人，当真是寡廉鲜耻”

其他皇子和周围的官臣看得是瞠目结舌，在这凡是讲究礼仪章法的京都，还真没见过有人在这种场合破口大骂的，还是一个皇子，献王被气得不行，连呼出几口浊气才平复下来“我看皇兄是色令智昏了，这是什么场合，一个皇子却说出如此粗言秽语”

成王这时却与刚才大相径庭，抱拳行礼道“看来是本王冤枉皇弟了，献王勿怪，本王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乖巧懂事的王妃，自然看谁都像是心怀不轨的宵小，既然皇弟对婷儿无意，那本王也就放心了”

献王慌乱的看向白玉婷，恰巧白玉婷正低着头做鸵鸟努力摆脱周围的目光，自然错过了献王惊慌的求证眼神，但落在献王眼里，却是不同，一直以来都认定自己是白玉婷唯一的救赎，但是今日做派却像是直接与其划清界限，想必白玉婷现在的心中充斥着绝望、凄然和难以置信，

白玉婷这却是忍无可忍，众人正想着献王会如何答话，就见成王一直沉默不言的侧妃站起了身，成王不解的望向白玉婷

白玉婷坦然一笑，道“王爷，妾身出身低微，并不是谁都会像王爷一般另眼相待，今生有幸能够得到王爷恩宠，自然是对王爷忠真不渝”

成王看着白玉婷坦诚相待的目光，有些懊悔今日的所作所为，想要教训献王有的是机会，何必要拿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来开刀，想到此成王转身看着心如刀割的献王，沉声道“本来也是因为婷儿很喜欢看刚才的歌舞，才会出言讨要，既然献王不愿割爱，就此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