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怀疑周蒙这话的真实性。

在圈子里，不知道多少有才华有实力的艺人，是被公司耽误了的；熬出头来的有，熬不出头来的那才占大头。

的确，你付违约金，公司没理由拦着你，可是公司那么一整层的律师部，完全可以在你的合同中抠各种条款，拖你的时间。

打官司？

就暂且不说打官司耗费的金钱之多，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便是这耗费的时间……

公司耗得起！

你耗得起么？

没你公司照样运转，你没公司可是坐吃山空！

尤其是在这种，林言已经写出了两首精品歌曲的情况下，以及他现在展露出来的头脑，都足够周蒙，用牺牲许涵莹些许声望来拖下他。

用周蒙的话来说，你林言听话还好，就给你点资源捧一捧看一看，给公司盈利；

不听话？

抱歉，那即便你是那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你至多也就是个幕后制作人的身份！

合约到期前一天，你林言都登不了大雅之堂！

若非要闹得两败俱伤，公司的确有损失，可林言的损失更大，众所周知，时间，非是金钱能够换来的，尤其是对于艺人而言。

……

“诶呦！”

眼见气氛有些僵硬，更似乎低至冰点，王戈总算开口了。

他连忙拍拍林言，道：

“祖宗啊，怎么至于闹到这份儿上啊，咱们好说好商量好不好啊！”

他也是慌了，林言解约这事要是闹大了，许涵莹声望值受损，到时候估计他也得受连累，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可是枪已上膛，岂有不发之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又怎么是他王戈一两句话，就能够拉回来的？

他，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再一次，拿起纸张，擦了擦自己的肩膀，并将纸，扔进垃圾桶。

“啧啧啧。”

林言咂了咂嘴，后端起那杯大红袍，闻了闻，喝了喝，没有显得很雅致，倒更像是在解渴。

他道：

“周总是否觉得，这样，我就能妥协？”

“不然呢？”

周蒙几乎没有犹豫，下一刻便反问一句。

是啊，不然呢？

现在，还不妥协？

以林言目前所做的一切看来，他绝对不是个傻子，但凡看这一些奈何不了周蒙，他应该就会选择妥协了。

周蒙不会觉得，林言还有底牌。

但王炸，什么时候不得放在最后？放在最后，才能翻倍……

“唉……”

林言苦叹一声，苦笑摇头，抬眼看看周蒙，虽然这位乃是高高在上的时下娱乐总裁，可此刻他却没有一丝惧怕。

翻出，自己的手机，一边划动，他一边道：

“莹姐待我真的还算不错，不到万不得已，其实我没想过拿出这些来……”

这100积分，看来是省不下了。

……

“嗯？”

周蒙眉头上扬，跟王戈对视一眼，王戈也还一脸懵逼呢，这会儿，这种时候，他林言搬出许涵莹来有什么用？

难不成要借许涵莹，来跟周蒙谈判？

他应该知道，许涵莹在公司和他林言之间，会选谁吧？

“周总过眼。”

并未等这二位发问，林言主动，递过了自己的手机去。

怀着疑虑的心情，周蒙接过了林言的手机，定睛一看……

不得了……

“嘶……”

倒吸一口冷气，旋即瞳孔紧缩，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事实上，这是从林言进来以后，第一次见这位总裁周蒙失态，足以见得这手机上的东西，有多么令他惊讶。

“这……”

王戈亦是一脸懵逼，想要凑过去看一看，可周蒙却像是吓了一跳似的，连忙躲过王戈，并呵斥一句：

“走开！”

骤然被骂，王戈一脸懵逼，却也只能委屈巴巴的站起来，去墙角静候了。

显然，周蒙不允许他看林言手机上的东西。

……

“周总，我想，现在，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条件了吧？”林言问。

他没有很得意，只是显得很淡然，若是这时候得意，无外乎就是小人得志了，毕竟这事，并不光彩。

周蒙强作镇定，眼神微眯，将林言的手机递还回去。

他没有试图删除，因为他知道，林言既然敢给他看，就绝对不怕他删除，亦定有备份。

“如果我是周总，现在已经没有理由拦着我走了。”

林言坐直身子，跟周蒙对视，浑然不惧，他道：

“如果到现在，您还执意要留下我，执意要两败俱伤，那么这件丑闻曝出去，不光莹姐事业一落千丈，对公司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更会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毁坏她目前圆满的家庭。”

“彼时，若莹姐知道，公司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创作人，而将她的事业、婚姻、人生都给毁了，你敢想，她会对公司有多大的仇意？”

“莹姐的老公，据我所知，是业内人脉不浅的导演，咱们这一行，人脉有多重要您清楚，相信公司更不愿意得罪这样一位导演。”

“所以！”

话到此处。

林言点了点桌上的解约合同。

他道：

“周总，放我走，是最好的选择；你也，别无选择。”

本来，按照客套的说法，林言其实没必要说最后“别无选择”那句话，有些不尊重人了。

可林言就是很想说，或许这跟他回国后这几年“雪藏”一般的生活挂钩吧，心里总有些怨言，不吐不快。

周蒙不语，许久。

似乎，在斟酌。

更在上下打量着林言，心里在想，这小子这么有才，是怎么“低调”了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的？

少顷。

他问：

“你口口声声说莹莹待你不薄，这么坑她，你心里过意的去？”

“当然过意不去。”

林言回答：

“不过，若我都被公司毁了，要她何用？要这一切何用？她好不好，还与我何干？我要的，是自己的一个自由身。”

谁不为自己？谁不自私？

话到此处，林言深呼吸一口气。

点了点桌上的版权转让合同，再点了点自己的手机，目前来说，这已经是林言最大的两份筹码。

他道：

“周总您应该明白，这两样，对我，对您，对公司的价值，林某的诚意已经足够了，若您再不识好歹，那么后果，将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至少我现在动动手指，莹姐的事情，将会在半天之内，满天飞。”

“您，信也不信？答应也不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