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统共装了十个包子，是秋墨语预备着错过宿头的晚餐和第二日的早餐，如今，全部都进了姑娘的肚子。

“谢啦，我终于活过来了。”姑娘打了一个饱嗝，笑眯眯地朝秋墨语道谢。

秋墨语依旧无言，默默地将包袱重新捆好，这时，外面的阵雨已经停了，天空湛蓝如洗，还有明亮的阳光在碧绿的花草树上跳舞。

一股诗情在胸中翻涌，他感觉这样的美景该配上旷世绝句。

“公子，你要去哪儿呀？”一巴掌拍在肩上，也将那翻涌的诗情全数拍下。

秋墨语拨开肩上皙白的小手，牵着毛驴朝前走。

“公子，你救了我两次啦，虽说施恩不望报，可我这承担你恩惠的人也得有恩报恩才成。”身后，轻快的嗓音紧随而来，“我决定啦，我要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直到……嗯……直到我觉得我已经报恩了为止。”

静默，不想理她。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嘴唇动了动，他还是沉默。反正以这姑娘这两次不问自取的霸道，就算他开口拒绝了，她也不会接受他的拒绝。

同行数日，秋墨语发现，有这姑娘，和没有这姑娘，差别并不大。

他要停留，她便也停留，他要行走，她便也行走。没有催促、没有抗议，甚至连他最初以为的聒噪都没有，她安静地仿佛不存在。

嗯，除了用膳的时候，那样眼巴巴地望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投食。

这一日，他们赶在天黑之前，进了一个小镇，寻了一间小店，只剩下一间上房。

“小二，一盘包子。”姑娘大声朝店小二吩咐，那店内还坐着好几桌的客人，闻声朝两人看来。

“姑娘，一盘包子来了。”店小二动作很快。

姑娘伸向包子的手在眼前出现一双筷子时顿住了，她撇了撇唇，还是接过了筷子。

在她看来，吃包子馒头之类的就得手拿着大口吃才有感觉，偏生对面这个出钱的金主爱讲究，吃包子还得用筷子夹着，小口小口地吃，她都吃下五个了，他才吃下一个。他这种速度，要是在谷里，是要被饿死的。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居然看见有人用筷子吃包子。”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桌前随之出现一个俊美过人的男子，他一袭白衣胜雪，手中一柄紫晶玉骨扇轻摇，颇有出尘之姿。

“可不是怪事多吗？身边不缺女人的花蝴蝶身边居然没有女人，可不就是怪事一件。”姑娘笑得灿烂，但在秋墨语看来，这笑容和平时的灿笑不同，这里面，多了戒备。

秋墨语低头，咬下包子。

“有了你，不就有姑娘了。”花蝴蝶刷地收起扇子，以扇尖挑起姑娘的下巴。

姑娘始终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嘴角那抹笑容也始终不变，她张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花蝴蝶面色突变，愤愤地收回扇子。

“就会用这事威胁我。”

“百试百灵，不用的是傻瓜。”

“呿！”花蝴蝶唾了一声，转身，如鬼魅般带着一抹残影消失在门口，远远地，他的声音传来。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月圆人团圆，别忘了。”

姑娘撇了撇唇，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