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风间并没有马回答食蜂操祈的问题。

他只是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之前，俯瞰着下面的风景。

食蜂操祈也没有催问，只是就这样看着他。

过了一阵，北域风间轻笑一声：

“嘁……你会阻止培养皿里细胞间的竞争吗？”

“你说什么？”

食蜂操祈以为自己没有听清，又问了一句。

“你会阻止培养皿里细胞间的竞争吗？”

北域风间重复道，

“竞争才会带来繁荣，战争才会带来进步。人类到现在为止的发展史一直在诠释这个道理。”

“在北域家族看来，人类间的竞争不过是优胜劣汰的过程。他们不是人类的保姆，只是冷眼看着，在必要的时候纠正人类的发展轨迹。”

“这就是北域家族一直以来做的事情。”

纠正人类的发展轨迹？

什么样的发展轨迹才叫正确的？

又怎么纠正所谓“错误的发展轨迹”？

食蜂操祈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凉，生活在歌舞升平中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人类的发展过程中竟然有这么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

她抬头看着北域风间的脸，这幅以往看到就会感到安心的面孔现在看着只感觉格外的寒冷。

“那么……你呢？你是怎么样的？”

沉默了很久，食蜂操祈从口中挤出一句话。

现在她只希望北域风间还能保持一点善良，不要那么冷血。

“我比他们要好点，我还关心我感兴趣的人。”

北域风间笑着，但食蜂操祈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但她心底却不由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食蜂操祈连她自己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北域风间拍了一下头，抱怨道：

“怎么把话题扯到这来了？”

“我重新开始说吧。”

刚才阴冷刺骨的气氛陡然消失，阳光好像重新照射了进来，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前面的那些不重要，重点是接下来的话。”

北域风间强调道，

“我说我是你的远亲，证据就是你的这双眼睛。”

眼睛？

食蜂操祈恍然大悟。

是了，几天前遭遇“篡夺之枪”攻击的时候，他跟自己说这是第一节课，然后他的眼睛就变成了金色。

虽然样式和自己的不一样，但是那黄金的色泽，还有那血脉相连的亲切感都做不了假。

倒不如说，自己的眼睛比起他的更像是残次品。

食蜂操祈这么想着，然后听北域风间继续说道：

“但凡是北域家族的人，在成长到一定阶段的时候，体内独属于北域家族的血脉就会开始觉醒。”

“觉醒之后就会拥有这样的一双金色的眼睛，这是我们区别于外界人类最显著的特征。”

“但我们之中也是分强弱的。较弱的人只能做到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并永远保持下去，而佼佼者可以随意打开关闭这双奇异的眼瞳，并且可以使用更深层次的力量。”

听到这里，食蜂操祈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我的能力都可以算是这更深层次的力量，只是层次不同罢了。”

看到她的神色，北域风间赞扬道。

但接下来他神色一变，整个人拉垮下来：

“但是你的能力比最浅层次的还要浅薄啊~”

听到他这么说，食蜂操祈气不打一处来：

“看不起本女王是嘛！”

站起来“啪”的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然后食蜂操祈强忍着手掌的剧痛，眼里含着泪水向北域风间咆哮道。

只是这咆哮过于可爱了……

“呵呵……”

北域风间笑了两声，然后向食蜂操祈无比正经地说道：

“我不是在看不起你，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我跟你拼了！”

北域风间的嘲讽终于惹怒了食蜂操祈，她跑到北域风间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前后摇晃着，但怎么看她都只是在发泄自己心底的不安情绪。

两人打闹了好一阵，等食蜂操祈没力气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了，他才继续说道：

“在北域风间里，哪怕是天赋最差的，只能做到开眼的人，都会得到一种固有能力。”

“那就是被这双金眼注视的人，会被施加巨大的心理压力。在这种情况下，被注视的对象的精神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折磨，进而导致谎言破裂、做事出错等等后果。”

“尽管你的能力连这种程度的攻击性都没有，但也许正是因为血脉残缺的原因，原本过于暴力的精神压力被大大柔软细化，才达成了‘心理掌控’的天赋。或许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食蜂操祈还是气得直咬牙，但她很快被“血脉残缺”这个字眼吸引了注意力。

“血脉残缺？这是怎么回事？”

她再次问道。

“……”

见北域风间不想回答，她咬牙切齿的道：

“你要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前面你轻视我的账就一笔勾销！”

食蜂操祈咬牙切齿的样子在北域风间看来无比可爱，他一边欣赏着，同时脑海里分析了一下后果，觉得不太重要就说：

“你还记得我问过你的追溯族谱的事情吗？”

“记得，别岔开话题，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食蜂操祈的牙在嘴里磨得直响。

“我这不是在回答吗？有点耐心好不好？”

北域风间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说道：

“在870年前，从北域家族分出来了一支血脉，来到外界生活。”

“本来北域家族对着一个分支一直保持着监视，但在80年前的世界动荡中不慎丢失了分支的踪迹。”

“我们原以为这个分支自然凋亡了，但谁知道我遇了你，然后就知道其实这个分支根本没有消亡，只是隐藏了起来。”

“还记得你在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总有种跪拜的冲动吗？”

食蜂操祈一愣，这就是她最关心的事，也是她对北域风间保持好奇心的原因。

“就是因为你是属于北域分支的子嗣，而我是出自主脉的成员。”

“支脉与主脉相遇，当然要行跪拜之礼以示尊敬。这是刻在我们血液深处的本能。”

“所以……”

他郑重地看着食蜂操祈，

“你的本名，叫做北域操祈！”

“这就是你父母一直在隐瞒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