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天歌回到疯人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刚一进门，戈天歌就看到了一个身影懒懒散散地躺在沙发上，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一样。

“回来了？酒呢？本大爷今天的酒呢？”

“酒不就在柜子里……吗？”戈天歌随口答道。

直到自己回答到‘吗’的时候，戈天歌才意识到了问题。

刚才那人说的那句话，是老家伙看到自己回家后最常说的一句话，而自己因为条件反应随口就说了出来。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老家伙已经死了，已经被自己埋在了那个小城的郊外，甚至连墓碑自己都写好了，一并埋了进去了。老家伙不可能再回过来去问自己这句话了。

一想到这里，原本从赏金协会出来而放松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了。

如果，眼前的这个身影不是老家伙，那么又会是谁？谁又会模仿老家伙的语气跟自己对话？

林恩？不可能！如果是林恩的话，应该会大大方方地询问自己和老家伙的关系。

刘何？也不像！虽然自己跟刘何接触不多，但刘何总给一种畏畏缩缩的感觉，绝不可能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

加洛大人？更不可能。

……

戈天歌在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但都没有想到任何人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跟自己见面。

“你是谁？”

戈天歌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着，一边快速将手伸向了点灯开关的位置。无论在任何时候，灯光都能给人一定的安全感，戈天歌自然也不例外。

“好了，我确定了，我没有找错人。”

在开灯之后，那人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就像看着一个完美艺术品一样看着戈天歌，表情上带有一丝令戈天歌有些恐惧的笑容。

“你……找我？”

戈天歌用疑惑地语气问着来人，一边将野蛮时代悄悄地带到了自己的右手之上。

“对的，我找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艺术家，名叫曾泽。当然，或许另一个称号你或许会比较熟悉。”

曾泽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然后吐出了一个词汇。

“傲慢者。”

曾泽穿了一套黑色西装，里面搭了一件暗红色衬衫，显得整个人像极了马上要去赶赴颁奖典礼的大人物。更让戈天歌注意的是，衬衫的领口处还装扮了一个颜色极其鲜艳的红色领结，这让曾泽看起来有些……有些妖异！

对，没错！就是妖异！戈天歌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么个词汇来形容眼前的这个男人。

“傲慢者？”戈天歌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嗯？你跟加洛那头狗熊谈了整整一天，你还没听说过我？”

在看到戈天歌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后，曾泽似乎像是看到十分诡异的事情一样，一脸的惊奇。

“就算是加洛那头狗熊没有介绍过这个世界的情况，林恩也没有吗？”

林恩！他知道林恩！他知道林恩在这里！

听到了林恩的名字之后，戈天歌原本绷紧的神经绷的更紧了。

“你，很有名吗？”戈天歌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他们会向我说起你？”

“有名？”这个词似乎把曾泽逗笑了，他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看来，咱们有的聊了。”

戈天歌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内心正在思考要不要坐下去。因为，眼前的这个自称曾泽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权衡了利弊之后，戈天歌还是坐了下去。因为这个男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并没有表现出恶意。就算自己要抛出硬币，也得有的是时间。

“看来，咱们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

曾泽笑着看了戈天歌一眼，然后并没有走近戈天歌，而是走到了房间的吧台处。

曾泽走到吧台之前，抬起手，很自然地给自己和戈天歌倒了一杯红酒，就像自己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一样。

“时间有限，就不醒酒了。”曾泽说着将酒杯递到了戈天歌的面前。“这是冬陨当年最习惯的红酒，你也尝尝。”

“你认识老家伙？”戈天歌端起了酒杯，但没有喝下去，因为他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认识啊，不仅认识，我们还很熟呢。”提到老家伙，曾泽似乎更高兴了。然而，还没等戈天歌放松下来，曾泽的下一句话就让戈天歌吓得差点拿不稳手中的酒杯。

“他留给你的传承，不就是让你来消灭我吗？他毕生的心愿，不就是让我滚回我该去的地方吗？”

曾泽的这句话就像是给戈天歌在大冬天里泼上了一盆冷水，让戈天歌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

戈天歌准备喝口酒来掩饰一下自己内心的慌乱，然后还没将酒杯放到自己的嘴边，戈天歌就发现，这酒杯里面装着的，哪里是什么红酒！分别是才从某个生物体内流出的，滚烫的鲜血！

戈天歌吓得连忙就手中的酒杯扔到了地上，然后将手伸到了自己的口袋之中，那里放着老家伙留给自己的那枚硬币。

“不用紧张。”曾泽微笑着向戈天歌解释道。“这都是和我一样，冬陨口中不可名状物的鲜血。”

“为了见你一面，我可是从无数的同类之中厮杀出来的。”

说着，曾泽脱掉了身上穿着的西服。直到这时，戈天歌才看清楚，曾泽的这件衬衫哪是什么暗红色啊！这原本完全就是一件白衬衫，只不过百分之九十的区域已经被血液染成了暗红色而已！

“见我？为什么见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曾泽似乎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问题。“看来，加洛已经完全放弃了人类的身份啊，他连这个都没有告诉你吗？”

“你说什么？”听到曾泽提起了加洛大人，戈天歌更得更加警惕。

“我是说，加洛那头狗熊现在已经跟我一样了，成为你们口中的古神，你们口中的不可名状物，也就是冬陨让你消灭的那些对象。”

“或许，你现在叫他，暴食者魔熊加洛才更贴切一些。”

说完，曾泽开始放声大笑，笑声让戈天歌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开始变得越发的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