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花收到消息的时候,欧阳家的大部队已经行了大半的路程,她拿着信纸发呆,身后伸出一只手将信纸抽走。
“长恭?”
用手帕帮他擦干额头上的汗水,这段日子她负责教,他负责督练,倒没了所谓“老兵欺负新教头”的事情。
跟着她一路回江陵府的亲兵都格外老实,旁人要什么,他们就负责堵着人嘴,拉到一旁,这样、那样的一顿讲解,在对方将信将疑的目光中再次回到了队伍中来,安分的开始练习。
事实上,瘦师父教的东西很简单,难就难在需要一遍遍重复的练习,提高绝对精准性。
好似在船上的时候,瘦师父要扎鱼眼,等他下了鱼叉,上来的鱼绝对只有眼睛部分是对穿,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这要求眼、手高度配合,且精准无误!
牛大夫让花花少接触打打杀杀的东西,所以她每次只负责演示动作,讲解其要领,其他的都交给了高孝瓘。
如今他已经完全学会,所以现在他在培养几个学的好的,打算提上来做教头,教别人练功夫,自己也好挪出来更多的时间陪伴花花。
他们每住在一起,高母几次提醒他,如果觉得合适就赶紧订下来,不要占着人家姑娘便宜,还不给人家名分!
高家子嗣,没那么多规矩,几个孩子谁先成婚都校
高孝瓘有苦难言,一方面,他发现花花完全没有要和他成婚的意思,一方面,又怕要成婚的话,她会先回临安接父母过来……万一被官家或者魏仁普扣下她……他上哪儿找媳妇儿去?
他抖了抖手上的信纸,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上面岳父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回到江陵府,并且在上面附上了一份线路图。
“我们派一队人去接伯父他们……好吗?”
虽然有孙家的镖局护送,但为显示诚意,他觉得还是要派一队人马前去接人。
哪怕最后没接到,在岳父那里也可以加分啊!
花花抿了抿嘴唇,笑的有几分勉强,“……好呀!”
其实她并不希望阿爹他们来江陵府,牛大夫判断她命不久矣,他们来只会徒增伤心,不如在临安,不知她日子过的如何……只当她在高将军手下做教头……
“花花!”高孝瓘伸手抱着她,将人牢牢的圈在自己怀里,“你跟我实话,你是不是怕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不希望和我定下来,也不希望伯父他们来?”
他一直以为,是她忘不了拓跋兴,心里总有个疙瘩,偶尔也会跟她闹脾气、睡书房,最后发现人家是真不理他!
自己又抱着被褥,鸟悄儿又委屈的回去,将人狠狠揉搓一番才罢休!
现在看来,未必是她忘不了拓跋兴,而是她不想占了自己妻子的名头,却有极大的可能让他做鳏夫。
到底……就是个傻子!
“我身体什么情况……你应该从牛大夫那里听到了。”花花捧着他姣姣如明月的脸,柔情似水的看着他,“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人!”
牛大夫,她的情况有所好转,但这点儿好转在命不久矣的大前提下,根本无法逆转乾坤!
注定要死去的身体,何必还要占着人家妻子的名分?
他们现在和一对儿夫妻也没有什么差别,就这样不是也很好?
“更好的?”高孝瓘捏着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我不要更好的!我就要你!你,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拓跋兴?”
这个饶名字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交谈中,也是他心中压着的一块儿巨石!
他知道自己自身优势在哪里,奈何花花家的男人本身长的就不差,可见她与拓跋兴在一起也不是看脸……这就很难办了!
长处不长,短处还在!
之前在盐州,花花那个不走心的拥抱,一直是他心中的刺,觉得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比不过拓跋兴!
这个认知让人觉得挫败!
“啊?”
花花一愣,见长恭别扭的撇过脸,无奈笑了一下,谁能想到,堂堂禧上了全国榜单的美男子,会有吃别人醋的时候……
“啊什么啊?”
高孝瓘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特别没风度,但他娘的……要什么风度?
他就是要媳妇儿心里只有他一个人,那里不能有其他人,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你快啊!”
你心里没有拓跋兴!
花花把他的脸转回来,“高将军,你没事儿是不是都不照镜子?禧有哪个女人会抵挡得了你的魅力?
我此时心中没有拓跋兴,只有面前这个俊俏的男人!你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好吗?”
从前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脾气,此时都得到了解答……他吃醋了!
她还以为……这东西是只有她专享的呢!
每次他陪她逛街,那些女人眼珠子都快飞出来贴他脸上了。
偶几个胆子大的,无视她的存在,直接上来搭讪,可气的是,这人还温声细语的回复那些个姑娘,气得她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回府了。
现在想想,好像每次这样发完脾气,他都好性子的来哄她,眉眼都是带着笑意的。
这算什么?
靠着让她吃醋,才能感觉到她对他的在乎吗?
“我对自己是有信心,可我对你没信心!你没给我这个信心!!!”
高孝瓘埋头在她脖颈间,用自己的胡茬一下下扎她,箍着她的腰,不让她躲,宣泄自己对她……不!大大的不满!
她从来都没有过“喜欢”,也没有表现过对他很明显的在乎……他用什么自信?
“是我吗?”
他们两个人中,难道没自信的人,不应该是她?
家事普通,人也普通,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也没有什么突出的优点……身为一个普通的人她……才是自卑的那一个啊!
“是你!就是你!”
高孝瓘觉得扎的不过瘾,所以直接上嘴,让她知道,自己有多过分!
“唔”
这一下咬的有些疼,花花推了推他,却没有推动,但脖颈上的咬劲儿却放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