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争下去怕又发生什么肢体接触,江景白只能放弃劝说,闭上眼睛。
心绪纷乱,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脑中一会想到今晚的事,一会儿又想到陆遂的话,乱七八糟。
后来,思绪渐渐也变得模糊起来。
朦胧中,江景白感觉好像听到陈齐回来的声音,可大脑皮层只是有这么个意识,思绪却还沉在睡眠的深海里,很快便又睡死过去。
等到醒来时,已是深夜两点,窗外的灯火璀璨已经灭了大半,城市陷入一天中最安静的深夜。
病房里的灯也关了,只留下墙壁一盏小夜灯,昏暗的暖色灯光下,江景白看到叶与绵半个身子俯在他床边,睡颜安静。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毫无防备的叶与绵,仿佛周身冷漠的尖刺,都随之收敛起来,呈现出一股别样的乖巧味道。
江景白忍不住凑近了些,细细端详起来。
叶与绵的眉眼初看有些肖似叶启,细看则又不然,叶启是那种温柔的内敛,叶与绵则像松柏霜凌。
就像她身上的味道,平时闻着像清冷的薄荷,如今凑近细闻发现其实更像是初冬的新雪,冷冽又干净的气息。
这味道吸引江景白一再靠近,不知不觉已经在咫尺之间,恍然回神时,两人鼻尖相抵,只隔了不到一指的距离,稍稍往前一点就能……
江景白闭上眼,鬼使神差往前凑了凑。
微凉鼻尖相抵的刹那,温热呼吸随之交缠,空气仿佛一下升温。
江景白一惊,身子猛得往后一撤,猝不及防扯痛了背后的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叶与绵听到声音迷迷糊糊醒过来,朦胧睁开眼睛看他,下意识问,“你要喝水吗?”
“不……不喝……”江景白有些慌乱的应着,紧张之下肾上素彪升,连后背的疼都感觉不到,紧盯着叶与绵,“你怎么睡这儿了?”
“怕你乱动,撕裂伤口……”叶与绵坐直身子,打了个哈欠,“医生说头两天要多看着点。”
“陈齐呢?”江景白忽然想到问。
叶与绵伸手指了指他身后。
江景白转过头,见陪护床上,陈齐四仰八叉,睡的雷打不动。
“……”江景白。
“陈齐!”他叫了声。
陈齐觉大,但当助理这么久也养成了条件反射,一听自己的名字便挣扎着醒了过来,迷糊半天才从床上爬起来,“三少?”
“你到底是留下睡觉的还是照顾我的?”江景白看着他。
本想着让陈齐留下来顶替叶与绵,没想到完全派不上用场,还反倒霸占了陪护床,让叶与绵没地方睡。
想到小东西蜷成一团在床边的样子,江景白有点心疼,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你回去睡吧。”
陈齐少见他这么严肃,悠地坐直了,“我不睡了三少,我起来罚站,三少我错了。”
“是我让陈先生休息的,用不上两个人。”叶与绵解释。
江景白也没真的生气,对陈齐道,“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替崽……与绵,顺便买早餐。”
以前叫崽崽叫的开心,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江景白感觉这称呼透着股不正经的羞耻感,一时竟有点叫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