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一只鸟也罢,沉迷丑到看一眼便会发心病的鸟,太有失他风度和雅量。
好在王爷心志极坚,不睬各种谣言与猜测,隔三差五便带她溜大街,城北至城南,城西至城东,都城这大大小小铺子与街道,不下千次。
王爷乐此不疲,神古子民亦津津乐道,某次溜大街时,白晓悠发觉世人看她眼神儿,意味深长,很是耐人寻味。
后来,王爷不再带她溜大街,改变线路,将她扔到北城一莲城中,气定神闲地督促她自学展翅飞翔。
本是一片“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的绝美景象,只因她毫无章法,胡乱挣扎,惊了鱼,折了莲,飞了鸟,辜负了这大好春光,自然风景。
白晓悠甚是不可思议,抬抬下巴问:“祝余,你家王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嗜好?”
“比如,恋鸟_癖?”不然辰王怎会半点都不介意跟她坦诚相待?
“啊?”
晓悠看小丫头能塞进蛤蟆的嘴巴,不禁偷笑。
神古谁人不知辰王龙千染文韬武略无人能及,爱慕他之人也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
只可惜,她们的神古绝色不喜女人,不喜男人,喜一只鸟儿。
哈——
祝余看不懂白晓悠为何咧嘴笑,只当是她早起心情极好,也陪着她笑。
白晓悠逗弄了一番小丫头,忽觉肚子饿,她可是从昨儿下午一觉睡到现在,早已鸟腹空空!
“噼里啪啦!”又一阵爆竹声响。
“谁在外面做什么?”白晓悠吓一激灵,大清早放鞭炮扰人清梦,她可是梦到自己变回了女儿身,还——
“是英护卫,他说咱们院子不太干净,在驱邪!”
祝余将帕子在水盆儿中搓洗几下,要给晓悠擦羽毛,手还没碰到晓悠,发现她身体僵直地趴在床上,嘴巴瑟瑟发抖。
“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么?”祝余担心的要扒开被子,看她身上是否有伤,晓悠突然尖叫:“不要碰我!”
祝余第一次被白晓悠凶,吓得帕子都掉了,赶紧收回手,瑟缩一旁,不敢吱声。
晓悠闭眼在床上滚了滚,直到确认自己还是一副鸟样,才暗暗舒口气,定是她最近被那图折磨的神经太紧绷,把梦当成现实,毕竟与半人半鸟相比,她宁愿当一只囫囵的鸟儿。
冷静下来,才意识到祝余小丫头被吓到了,晓悠咳两声,从床上爬起来,迈开两条小短腿儿走到祝余身边。
“祝余,你别哭,我不是有意吼你的,实在是我昨天梦到......”变身成一只鸟人?
思及至此,忍不住心肝儿乱颤。
算了,祝余才12岁的小丫头,心灵脆弱,不堪打击,吓唬未成年人,未免太不厚道。
“姑娘,你昨天是被英护卫吓到了吧?你放心,他不会真杀了你,就算他敢,王爷也不会允许的!”
祝余提起王爷,满眼崇拜,甚是钦慕。
晓悠无奈摇头,不想跟她说,你家王爷有多变态,跟一只鸟洗鸳鸯浴。
“哪天你家王爷不在,英护卫真一刀把我宰了炖汤喝,你家王爷还能把他宰了炖汤喝不成?”
“当然不会!英护卫炖了你,然后王爷又炖了英护卫,那岂不等于王爷也喝了你的汤么?”
“呃......”这孩子傻憨憨分析起来,到也可爱的紧,晓悠顿时开心不少。
只不过,哄好小丫头,外面那个英护卫就不好哄了。
他大概包下了一整个爆竹作坊,片刻都未停歇,听得晓悠越发烦躁。
“轰——”
屋里的床都抖三抖,白晓悠刚打理出来的焦毛儿瞬间耸立。
她要出去看看,英护卫发什么疯,都知道王爷府上下,她一只死丑死丑的鸟儿会说人话,这不明摆着驱她么?
“姑娘,还没清洗完呢,你要去哪儿?”祝余工作尽职尽责,晓悠刚跳到地上,她就跟上追问。
“去看驱邪!”
“不行呀姑娘!”祝余吓到了,虽说英护卫顾忌王爷不敢对姑娘动手,可从昨晚开始,英护卫就不正常,一宿没睡搬回一堆一堆爆竹,问他作甚,他就说驱邪。
王爷府自来都未曾听闻闹过鬼,更别提他说的人身鸟尾的怪物。
王爷在屋里他不敢造作,王爷前脚刚走,就开始了。
白晓悠小短腿儿跑得不慢,没一会儿就冲出房门,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倒退几步,呛得眼睛睁不开。
“咳咳咳”祝余也赶上来,抱起晓悠不让她再跑对外面的英护卫道:“英护卫,你不要再放了,一会儿王爷回来要治罪了!”
半晌都没听到英护卫动静儿,祝余抱着晓悠傻站半晌,待烟雾消散些,门口儿庭院原本被厚厚积雪覆盖的牡丹花园被移为平地,中央还多一道深坑。
英护卫,正缓慢从深坑中爬出。
园子里炮竹响了一早,内侍与护卫都过来围观,包括刚被人从外面铺子里寻回的厉蛟,他一进门儿就听到刚才震天动地的“轰——”。他以为哪座屋子塌了,谁知才跑到王爷卧房门口儿,就看到从坑里爬出来,烟呛火燎的英招。
“天——”厉蛟抹把脸,英护卫出坑咧嘴笑起来的两排大白牙,堪比他的长雪剑,不得不说,英护卫护牙还是颇有一套。
“厉蛟你过来!”英招看到厉蛟极为欣喜,不顾身上火药尘土,大步朝他走去,一把搂起他肩膀,往王爷房门口带。
厉蛟满眼惊异,想着是不是真该找人查一下他脑子,就被推到祝余面前。
祝余下意识搂紧晓悠,紧张地盯着英招腰间那把长雪剑。
晓悠才不怕他,眦牙朝他示威。
“厉蛟你看,我说这招绝对有效,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辟山臊恶鬼!”
“什么辟山臊恶鬼?英护卫你胡说什么呢?”厉蛟扶额。
“你怎么就不信我,我昨天明明看到她半人半鸟的趴在王爷胸......唔......”
“哇!”围观人惊呼,赶紧又噤声,在厉蛟一个眼神下立马退下。
祝余护短儿,昂起下巴反驳:“英护卫你是画本子看多了,我家姑娘怎么会是半人半鸟?你含血喷人!”
晓悠觉得祝余这姑娘快气哭了,浑身颤抖。
英招想继续对峙,却被厉蛟捂得嘴巴死死的,这货是真疯了,口无遮拦。
“让他说!”白晓悠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