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起他，一只手抬起，掌心中出现一颗珠子：“它为什么不亮了呢？为什么从我死后，就再不亮了呢？你告诉我，为什么？”

龙千染眼前忽闪过太多画面，但是他捕捉不清，也意识不到，只能望着她，眼神温柔。

“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了，望月亭也不再是我能守着你的地方了！太久了，久到我觉得好寂寞，久到快要忘记你上次吻我……是什么感觉了！庚辰……你当真，从没爱过我么？”

她突然神情寂落，眼神空洞，手轻缓地沿着他脸颊抚过。

明明这么铭心刻骨的一张脸，却感觉好远好远。

“……你”龙千染终于可以出声。

白晓悠在他没有说出口之时，主动落下唇，吻住了他。

如果说她这一生最遗憾的是什么？那就是还在他身边的时候，没能勇敢的做她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他曾经问过自己：“小月，如果让你在凤族和我之间做个诀择，你会如何？”

“你！”她大声毫不迟疑，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所做出的选择很单纯，然而不久之后才明白，他只是为了控制住她而以，留在那未能被人涉足的“望悦亭”，从此她的生命里只有他。

当时她很幸福的吧？单纯地就守在他身边，没有逾矩之心。

然而是什么时候，那份单纯变了呢？

她想要的更多，变得贪心，变得不可理喻。

不，不对，不是她的错！

为何他不信自己？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是想救自己的父母兄姐，想护住自己从小到大的全族。

他为何会那么残忍，亲手断了她所有念想？

犼在地上不停打转，急的骂爹骂娘，外面却根本听不到。

这只鸟设了结界，除非外面有人能破了结界，不然永远不知发生了何事。

“小月，你醒醒啊！你别疯了，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小月！”

凤霁月眉心一凛，周身顿感轻盈，整个神思分外清明。

她转眸，看着地上的犼，眯眼笑道：“看来你还真是我凤霁月最忠实的追求者，想着我最爱的人不爱我，我不爱的却始终追随我，战神哥哥你瞧瞧，原来你还比不上一只兔子！”

“我不是兔子，你这丫头又开始骂我！”话虽如此，但看小月想起他，犼分外开心。

白晓悠的目光里染上一层清盈泪水，目光从犼的身上移到怀中的龙千染。

男人有着俊美的五官，天人般的容颜，她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就在她身边，然而为什么？她的心还是那么疼？

纤纤素手，沿着他脸颊抚过龙千染的脸，细细描绘，仿佛重新回到当初，初遇他时的模样。

那时候，是她仰望着他，天神之姿的男人，让她心生悸动，从此万劫不复。

“哥哥说，你是一个冷情无心的人，但你为什么要对我温柔，为什么要对我笑呢？战神哥哥，我宁愿那时候你能像对墨琉璃一样对我，也不想自己一再沉沦！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么？”

白晓悠的脸上尽是泪水，滚落在龙千染的脸上。

他喉结滚动，再次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亦用不上气力，只能躺在她怀中，望着她像风雨中飘零的花，一点点的坠落。

“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我拔去了自己最爱的那根凤尾化为利剑，杀死蛊雕，满心欢喜的想讨你的一声赞赏，可你呢？我看到的是你的龙渊，那把斩妖嗜神的剑，一下贯穿我祖父的心脏！而你，就站在那云巅流光中，冷冷地睥睨着他化成丹珠，坠入丹水！”

心已死，可仍疼得她倒抽冷气，她双手握紧，死死挣住他手臂，身子在颤抖。

“呵……你怎么会知道呢？你是心系苍生的神啊，我一小小的凤凰，连翅膀都未长全，灵力低微，又岂能入你的眼？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乎过我，那些温柔是假的，笑容是假的，承诺也是假的，你将神力注入我体内，就是想在我体内设下结界，给我织一个美梦，一点点的控制我，让我再也无法对你的苍生造成威胁！神尊，你高高在上，何曾俯下身躯好好看我一眼？我如此卑微，就是连死了，还对你念念不忘！”

“白晓悠！你醒醒，白晓悠！白晓悠！……”

耳边声声呼唤。

“不！我不是白晓悠！我是小月，凤霁月，凤族的三公主，我的姐姐凤霁霜，我的哥哥凤赤翼，而我，叫凤霁月！”

她反复强调，那个白晓悠早不在了，她现在是霁月，她回来了。

“你不是，白晓悠你忘了，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了？你从何而来的？”

“你闭嘴！”白晓悠吼道。

床榻上，龙千染掌心里是一颗雪玉，声音自雪玉而来，回荡在白晓悠的耳边。

她循声找到那声音来源，拿起雪玉，“呯”地扔到地上。

玉石脆，可被他扔到地上，半点没有损毁，反而仍在发着赤色光芒。

犼绕着玉转圈儿，想靠前，却被那光刺到双眼。

“喂，你这死鸟儿，刺瞎我眼了！”

“犼，你立刻出去找他来！”

“他？他是谁？”犼瞪着无辜的大眼。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如果你还想她活着，不至于原神俱毁！”

犼一听立刻紧张：“你骗我，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才不听你的话，你就是诓我，什么叫原神俱毁？我看她明明和以前一样，灵魂归位便是她重生之时，死鸟，你休想骗我！”

“她真的是以前的小月吗？犼，你好歹也是一个上古神，瞪大你的眼，好生看看，她还是那个单纯无邪的小月吗？”

犼呆愣住了，他瞪大眼，仔细盯着床榻上，唇角勾着邪魅，似妖娆似媚惑的小月，一时无话可说。

“你赶紧去，我现在无法……”

“想去哪儿啊？”白晓悠眼尾一挑，转眸看着地上双目赤红的犼。

她唇角勾笑，唇边血渍衬着她多了几分妖孽之美。

“小月月……你这是怎么了？”犼也忍不住问出口。

她为何笑里藏刀，更像淬了毒，一个眼神儿他便会忍不住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