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下来,手段狠辣,手法极为熟练。
犼整颗心沉入深渊,他未曾想凤凰变得如此凶残,更未想到最后她会直接取出龙脑,一口喝下。
他只觉得反胃,心中熊熊烈火快要将他焚毁。
不,这不是他救下的凤凰,他救下的凤凰,眼中澄澈如水,叫声清脆,在他睡着之时,伸出翅膀为他遮阳御寒。
他怎么能相信,这就是凤凰?
“怎么会不是?”昊上帝,再次出现,目光里犼的不相信,无法接受的苦楚,他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明白。
他一副位高权重的姿态道:“你可知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如何?他怎么会知道?
他一直心呵护着的凤凰,他捧在手心儿里的凤凰啊,他怎么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犼,你真不知道,还在假装糊涂,她为什么会活到现在?若非你自己血泪为引封住她的神魂,强行将她留于世上,与你的命连成一体,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只是一只普通的凤凰,根本承受不了你的上古神力,更何况,你的血液充斥着杀戮,她很不幸地深受其影响,就更嗜血凶残!你现在还,你不知道?”
犼捂住脸,摇头:“不,不是!”
他不是没想过,但他不敢承认,他只用了他的血封印,怎么会影响这么大?
昊上帝冷笑,手一扬,一道元气所化光剑直劈向盘旋于空中的凤凰。
“快躲开!”犼完全是条件反射提醒凤凰。
凤凰羽翼已丰满,昊这一道元气并未用出多少法力,她轻松一闪便躲过了。
可是下一刻,昊上帝一道元气直接劈向了犼的面门。
犼心一紧,明白昊所为何意,刚才那一下只为试探,若凤凰敢逃,便是已经心性大变,不受控制,可她并没有,仍是围在自己身边。
也正如此,昊便笃定,这次她更不会逃。
而且还会……
“不要……”
犼大叫,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挡在自己面前,劈山般的元气瞬间穿透她躯体,一声惨叫过后,撑开翅膀的凤凰颤巍巍倒在他面前。
若方才他曾有所怀疑凤凰心性大变,现出凶性,而此时,他悔痛不已。
他上前抱起浑身是血的凤凰,痛呼出声:“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跑?”她完全有能力跑的,怎么这么傻替他挡下这一剑。
这一剑,昊上帝用了九成功力,她不死,也会神魂破碎,游荡于地间,生生受撕裂分身之苦。
为什么?为什么不逃?
她逃了,他心中也不会这么难过,这么痛,这么悔。
凤凰倏尔化成一道光,轻盈再落回他怀中时,变成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犼定定瞧着怀里的姑娘,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以往他也曾问过她想不想变成饶模样,她总会歪着脑袋看他,眨巴眼,有些傻萌。尽管她不曾变过,但他知道,夜深人静他休息之时,凤凰便会化成这番模样,撑起下巴看着他,然后片刻功夫又恢复真身。
不是她不想幻化,是因为她灵力不足,还不懂得幻化之法。
“所以,你才这么做,想提升修为?想以这副肉身陪在我身边?”
犼不敢置气的猜测。
然而,怀里的姑娘眨眨眼,蓦地唇瓣弯出好看弧度笑了。
“……哥……哥……”她发出艰涩的昵喃。
这一声,犼赤红的眼,瞬间血泪直流。
他抱紧姑娘:“丫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想要变成人跟哥啊,哥帮你!”
凤凰摇头,嘿嘿笑着,脸上的血色在一点点减少:“不是的!”
她努力咽下一口血,下意识抓住他手臂。
“我,我知道,哥哥因为要封印我的神魂,神,神力……消耗大半,我要分食哥哥一半的……寿命!所以,我,我想帮,哥哥,延长你的……寿命……”
犼怔住了,他的手从僵硬到颤抖,从颤抖到紧绷,他瞪大眼:“谁告诉你这么做的?谁告诉你的?”
哪个混账告诉这个傻丫头如此邪恶之法的?
这不是帮她,是害她,想害她万劫不复,他不死,她亦不死,那么她便要受无尽的轮回之苦,即便身死,意识也将浮于三界之中,万年之后重新生还,重轮地域般劫难,深受七情八苦,生而不得,死而不能,亲友分离,祸乱三界。
姑娘手抬起,想要抚他的脸,抹掉他流下的血泪,然而他越流越多,血泪化成一朵奇异的花形,将她牢牢锁在其郑
“犼,你还执迷不悟?禁术你也敢用了?”
昊大帝恨其不争,纵然他看不惯犼偶尔的随性孤傲,可他毕竟与己交好多年,不能看他堕入深渊,更不能眼睁睁任他为这么一只凤凰断送自己上古神之力。
然而,犼仿若未觉,血泪将他们二人围在其中,饶是昊上帝的最强元气,可化出的万物,依然近不了他的身。
“你这傻姑娘,我既愿救你,便深知自己这命数,原本我便逆改命,这一半寿数,是作为我的一种惩罚,你没想到还是害了你,害得你永生永世!”
他哭着抱起她,姑娘终于一口血吐出,想什么,接连又是几口,她的脸苍白在厉害,因为他体鲜血的流失,她的气息也越发微弱。
“哥哥,我要死了……么?”
犼笑,伸手覆于她胸口:“你记着,自此以后你便是你,不再与我有半点瓜葛,我愿用毕生修为化解你所犯下的所有罪责,如若不够,愿生生世世灵魂受死去龙魂所食,直至神魂俱灭!”
“不……不……哥哥,我不要……不……”姑娘瞪大双眼,哭着摇头,可她喉口尽是血,根本发不出声。
只能拼命摇头,血沿着嘴角滑落,手指死死掐着犼的手臂。
思绪嘎然而止,犼只觉身体一沉,意识回拢回来。
“想起来了?”庚辰冷冷的声音,透着一丝空远,道是无情,似还掺杂着一丝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