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只觉虎口一震，整个人震出三丈之远。

连同犼一同，二人睁睁看着他，双手合十结印，发舞清扬，双目微阖。

稍逝，他化为红色玄鸟翱翔于天际。

“小凤凰，要记得恩怨全在于你自己内心，心中有爱，方能遇见！”

语毕，他化为一道火光，冲向南方。

轰隆隆雷声翻滚，似要将天炸裂，将山移平。

最终却渐渐归于平静，风住雨歇。

白虎早已追着那火光而去，犼也深深看了一眼地上已化为鸿鹄的小东西，唇角扬起满意的笑容。

“也不枉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这世上根本不知让他心动的小丫头，只有叫凤霁月这个小丫头，于庚辰是，于他更是。

小月飞出望月亭，沿着记忆再次行过与他行过的路，看过他看过的风景。

不知飞了多久，飞到浮玉山，心下一痛缓缓落于地面。

她化为人，走入曾经与他成亲的屋子，里面还是成亲时的模样。

脚下一顿，明明当时为她施法所置，怎么还会是那日模样？

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外屋到里屋，悬着的心，在看到空无一人时，一阵失落。

榻上还铺着那日的被子，她坐下来，环视整个屋子，闭上眼，仿佛还可以闻到他的味道，唇角微微扬起，泪水落了下来。

指腹无意识的探入褥下，蓦地一惊。

恍然睁开眼，颤抖的五指张开，一颗豆大的金珠在掌心中。

金珠内隐隐龙神之气涌动，尽管不浑厚，但她已经感觉到了。

“怎么样？这份新婚礼物如何？”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小月转回身，警惕看着身后的来人。

“谁？”她看不清他的脸，却只看得见一幅画展现在眼前。

“我是谁不打紧，未曾想当年一幅画竟然能助他一臂之力！五百年角龙，一千年应龙……或许你们还有相见之时！”

语罢，人影消失。

“百神图？”小月眨眨眼，百神图上龙神神姿百态，而每种神姿在她眼中都只是一个人。

庚辰，没错，是他！

她下意识走到画前，掌心的珠子随着她靠近画，金光越发的强盛。

百神百态，却独有一只没有眼睛。

内心似有一种声音在指引，她将珠子放在那空的一只眼中，瞬间，画中发出一道金光，一条金身飞龙跃出画来。

其他龙神亦随之飞出，跟随他左右，天地一片璀璨，小月眯起眼，却舍不得错过他的身姿。

亦飞身化为鸿鹄，跟在他身侧，一同朝凶犁土丘而去。

千年后

凶梨土丘一屋子前，一身羽衣的小月摊开画卷，背着阳光欣赏百神图中，越发神活的龙神。

纤细指腹抚过其中一龙神眼睛，心中千回百转。

“今日便是一千年了，夫君！”她收回手，朝画儿嫣然一笑。

一阵风无端而起，浮于空中的画儿突然被吹走。

她是施了法的，怎么会如此受不住风吹？

她皱眉，立刻上前要护住画儿，再起的一阵风，却是将画儿吹上空中。

小月心下焦急，立刻随画而去，可刚要靠近，风又将画儿吹远。

如此，吹吹停停，她跟着画儿亦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待她看清时，发现是一片琼花海，风一吹，如浪如锦。

百神图此时落在花海中央，她不敢多想，立刻飞身过去，马上将要到画跟前，一道雷劈头而下，她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让这雷毁了画，俯身挡住天雷。

背部如同被火灼出洞，疼得她皱眉，唇角溢出鲜血。

落在画上，在她不自知时，滴落在那龙目处。

天雷一道一道仿若停不下，尽数劈在她背上，她死死护住画儿，不让它受到丝毫伤害。

直到仅剩最后一口气，暗沉的天空放晴，她才扬起一抹笑，颤抖的双手摊开画卷。

看着毫无损伤，她安慰的笑，没多久，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画儿从她怀中滑出，铺开在琼花海中，像是有了生命不停的生长，直到铺满整片花海，将她小身子覆于画下。

小月幽幽睁开眼时，鼻间是琼花清香，躺在一具温暖怀中。

她身下是琼花玉锦，一只手被另一只大手握住。

那么温暖，那么熟悉的温度……

即便不用看，只是用感受，鼻子一酸。

“你……唔……”

温热的唇覆上，握住她手的大手，与她十指交握，耳边是他低沉温柔的轻唤。

“小月，我的妻，我爱你！”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她毫不迟疑的迎上他的唇，回应他的吻，想要将他深深烙在身体里。

缠绵至极之时，她都未睁开眼，她好怕，好怕这仍是一场梦，醒来，面对的还是一幅百神图，等上他千年万年她不觉孤独，但好怕这种温情过好的孤寂。

眼角的泪被人一点点吻干，最后成为彼此唇齿中的甜蜜交缠。

“睁开眼！”

她摇头，发出低低呜咽。

“小月……”他轻唤，声音里带着宠溺，五指轻覆于她头顶。

然后，她感觉发顶传来源源不断的灵力。

她身体僵住，屏足气息，任灵力与自己体内龙珠之力融为一体，最后化成她耳边一个轻柔的吻。

“别怕，我在，这不是梦！”

小月颤着眼睛，缓缓睁开眼……

无数个日夜她曾幻想过这一刻的如期而至，她深信，他始终会回来的，带着对她的爱。

即便他不再是战神，即便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也阻止不了她们在一起。

是这种信念支撑她日复一日，等了千年，盼了千年，爱了千年。

不，就算再有千年、万年、万万年，她也会等下去，在他曾经生活的地方。

终于，让她等到了。

因为等待，是爱他的一种声音，无需多言，亦无需修饰。

“夫人，让你久等了！”

小月一下搂住他脖颈，埋入他胸口，再也不受控制的大声哭起来。

须臾，覆于琼花海上的百神图恢复原状，一金身飞龙飞上云层，白色翎羽的小鸿鹄跟在左右，神龙眼光温柔的望着小鸿鹄调皮的绕他盘旋。

一红衣男子立于不远处云巅之上，目睹眼前的一切，露出欣慰的笑容。

“赤翼，你可愿意？”

同样一身红衣道士立于他眼前，不过他身形虚渺，只剩一缕残念。

赤翼最后看了一眼相逐而戏的庚辰与小月，毅然扭头化身火凤朝天柱方向而去。

红衣道士身形渐渐隐去，留下最后一丝笑容。

“千染兄，告辞了！”

小月转眸时，忽发现一身素衣羽扇纶巾的男子笑立于眼前，她赶紧化为人形看着他。

“清扬！”

庚辰亦化人立于小月身旁，握住她的手。

“小丑八怪，虽然舍不得，但还是要说……你很漂亮！”

语尽，人消。

风起，琼花瓣忽而飞向空中，如同遥送再也不归的人，于空中结成玄鸟之姿，又“砰”然化成花瓣雨。

庚辰俯低头，发现她眼底晶莹的泪水，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远处，龙渊飞来。

庚辰抱起小月落在龙渊身上，飞上云巅，穿过流霞。

“我们去哪？”小月被他抱在怀中问道。

“回家！”

……

小月：夫君，你再也不会离开小月了，是吧？

庚辰：“不会！再也不会！”

小月：夫君，会陪小月多久？

庚辰：很久，很久，很久……

穿越之山鸡变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