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前一堆高中数学教材，天海终于明白陆平口中所谓的准备是什么意思了。

望着那惊讶的眼神，陆平立刻解释到：“这是我从旧书摊上买的，很便宜的。”说完还笑着对天海眨眨眼，仿佛在说，真的很便宜的，没骗你哦。

看着那一本本书，再看看那张笑脸，天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中被结结实实的感动填满。

今天这间教室里依然没有其他人，陆平可以放声地讲。从高一第一章讲起，先讲概念，再讲定理，公式，最后讲应用，也就是解题。遇到非常抽象的概念，陆平有时会在草纸上写写画画，有时会举生活中常见的例子以便理解。对天海来说，原本枯燥无味的东西在陆平口中竟变得如此活泼生动。听着那清脆的声音，望着那白皙的侧脸，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嘴，恍惚间，天海感觉回到了从前。那时天海还在上小学，每天晚上妈妈都会陪天海做作业，遇到不会的就给他讲解，也是那样温柔，也是那样有耐心，声音也是那样缓慢，清晰，动听。

“这个听懂了吗？”

少女的问话把失神的天海唤回到眼前。因为一个走神，天海根本没听到刚才陆平在讲什么。

“不好意思，能再讲一遍吗？”

“哦，那这一次我讲慢点。”

陆平又仔细地讲了一遍。

不知何时，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照在凑在一起的两人的身上，长长的影子被拉在桌子上，两个影子的头顶头，肩并肩，一切是那么温暖，安静，美好。

好在天海的初中知识还是扎实，高中的知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而且他的领悟了很高，不过一上午的功夫，两个章节就顺利讲完了。一听就会，一做就费，这是学数学长见现象。为了测试补习成功，陆平随便抽了几道课后的练习题让天海做一做试试，结果天海迅速准确地写出了解题步骤。

“你挺聪明的吗。”陆平发自真心地表扬天海。

“是吗？”天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的确。我在高中的时候也经常给别人讲题，没见过领悟力比你更高的。”陆平实话实说，看了眼时间，一觉中午了，于是她说：“今天就先讲两章，下周六继续，以这个进度，到了这个学期末，估计就能补完了。“

陆平信心百倍，心中订出了进度表。

两人收拾好东西，一起走出了教室。

经过一上午的相处，陆平在天海面前不那么拘谨了，或者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已经算是天海的朋友了吧。

“平时周末你都干什么呀？”陆平像朋友一样和天海聊天。

听到这个，天海停住了脚步。他望着陆平，瞬间明白了陆平的心思。这个女孩喜欢自己！是的，若不是喜欢，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关心他，规劝他，耐心地教导他。可是自己对她只能说是不讨厌，而听到陆平这样和自己套近乎，心底不由产生一点厌恶。

“你给别人当家教多少钱一小时，我按双倍付给你。”天海忽然这样说。

陆平听到天海这样说，脸腾得一下就红了，有些恼怒，有些憋屈，更多的是自作多情的尴尬。原来在他眼里，我和陌生人差不多啊。

“不需要。这件事是我主动提出的，你若不喜欢以后可以不来，但不要拿钱来侮辱我。”陆平有些气愤地说。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我只是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清楚，不要产生什么误会。”看着陆平那张通红的小脸，天海觉得很抱歉。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别人不图回报地这样帮自己，自己还是对她这样防备。可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远离所有的女性已成为他的本能。自己和她能走到这样近已经是奇迹了，可心里面那道最后的防线不是那么容易越过的。

“我明白了。”陆平回答，天海那清楚要划分界限的态度让陆平明白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喜欢，而且还时刻防备着，唯恐自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他。陆平整理一下心灵的情绪，说：“补习这件事我不会向任何人说。以后在其他地方遇到你，我也会像陌生人一样，不会多一句话。再见。”

天海心里一睹，不知是什么感觉。按理说，陆平的回答正是他想要的最好的结果，可是听到这些话从陆平嘴里说出来，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点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