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琰焦急道：“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别让我跟这儿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小五认真地看向静琰：“因为司马行自己的强大意志力，司马行的身体状况要是一般人早就死了。他还活着，是因为蛊虫本身是灵体，司马行在吸收他们的灵力以维持自己身体机能。也就是说，他虽然被蛊虫所害，但他也一直在靠蛊虫续命。”

静琰张口结舌，还有这种操作，司马家的人都是什么怪胎？小五继续说道：“我记得以前蜀中有练金蚕蛊，就是把蛇虫鼠蚁都放在一起，大虫吃小虫，最后胜出的那一只，就是金蚕。看来司马行靠着自己的意志力，要把自己练成人蛊。”

静琰一听，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一听就很恐怖。小五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怕，离人蛊还差很远。不过也真是佩服此人，能够靠着蛊虫活下来。不知道司马桓知晓后会有何想法，他是该恨这蛊虫还是该感谢他们呢。哎，果然天道总会给万物留一线生机。”

静琰拍拍小心脏，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那怎么办？现在他是要死了吗？金丹也不起作用吗？”

小五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你这金丹就帮他吊口气而已，不能起死回生。依我看，还得把蛊虫给他放回去。”小五扶额，引出来就已经很艰难了，现在这两家伙在狼牙中吃饱喝足，昏昏沉沉的状态，要把他们赶出来怕是难。

静琰期待的看着小五，现在只有小五有办法了，“把蛊虫再弄回去？”

小五叹气“你有见过进入米缸的老鼠再出来的吗？现在怕是只有下蛊之人才能驱动他们了，可能下蛊之人驱动都很吃力。”

静琰一屁股坐到地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复仇希望，本想把人治好，结果还把人弄死了。她很是泄气，“米缸内的老鼠不出来，还可以把米缸杂碎抓老鼠，可是这狼牙砸碎了也捡不出两条虫子。”

小五一听顿时有了灵感，“蛊虫我是没有办法，但狼牙我还是比较有信心！”

静琰一听，好像有希望，“什么意思？”小五观察了一阵，解释道：“我没有办法让蛊虫再进入司马行体内，但是我有办法让狼牙进入司马行体内。这样蛊虫在狼牙中吸收能量，又不危害司马行身体，在下蛊人的符咒念力之下他们还能保持平衡。而司马行又能吸收蛊虫的能力为自己续命，这样不就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吗？”

静琰疑惑道：“隔着狼牙，司马行能够吸收蛊虫灵力吗？”小五揉了揉脸，深呼吸道：“如果我没猜错，司马行的身体已经有了蛊的雏形，他的五脏六腑只要和蛊虫接触，就能缓慢的吸收蛊虫灵力。狼牙本身残存的灵力只是一种虚妄之力，只能迷惑蛊虫。所以对于司马行的身体来说，是吸收不了的，依照我的猜测，只要蛊虫进入司马行体内，他就能吸收。”

静琰看了一眼司马桓，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静琰闭眼挥手道：“你看着办吧！总比死了强，人蛊就人蛊吧，后面肯定有办法帮他补起来的。”

小五以妖力使狼牙悬浮空中，慢慢的狼牙龟裂，碎为白色粉末，粉末逐渐发光，最后消失。静琰看到狼牙消失，一阵惊慌，咋了？又失败了？不是要送回司马行体内吗？

小五慢慢的移动双手，静琰看不见狼牙，但是小五能看见。为了让司马桓身体能够吸收蛊虫灵力，他只能将狼牙的外形粉碎，只留那一层虚妄的灵体。虽只是一团虚妄灵体，但因为有禁锢咒限制，蛊虫也不会逃脱。随着小五手的移动，那团虚妄灵体慢慢进入司马行体内。一切做完后，小五松了口气，现在只看司马行的造化了。若他猜错，司马行并不具备吸收蛊虫灵力的能力，那司马行就只有等死了。

静琰小心翼翼的问：“都弄好了吗？蛊虫不会再跑出来了吗？”

小五回到：“这两蛊虫已经被狼牙虚无的灵力所迷惑，一直会处于餍足状态，他们不会乱跑。况且我在狼牙之外加了一层禁锢咒，他们也跑不出来。就看司马行能不能透过狼牙，吸收蛊虫灵力了。”

静琰也小小的叹口气，她也希望司马行能行，不然他就是第一个死在自己手中的冤死鬼了。

两人看着刻漏不断流逝，马上半个时辰了，司马桓能醒过来吗？静琰捏着自己的荷包道：“要不再给他吃几颗金丹？”

小五摇头，“不用，看他自己的生命力吧。不过他醒来要如何向他说？嗨，你即将要变为人蛊了哦。”

静琰有些难过，作为受尽宠爱的皇子，沦落带这般田地，肯定很难接受吧。“小五，千万不能告诉他。你不要开口，我来说。”

静琰有些心疼的抚摸司马行的脸，轻轻的说：“司马行，你一定要醒过来。这么难你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你也肯定可以。”

睡梦中的司马行感觉自己躺在母妃怀中，母妃温柔的抚摸自己的脸颊，他有些恍惚，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好想母妃，他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被人折磨得每天痛不欲生。还好遇到了一个姑娘，她愿意帮自己解除痛苦。司马行想着，眼前景物变幻，母妃已不再。他堕入一片黑暗，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司马行，你一定要醒来。”他努力地往声源处前行，慢慢地看到一丝微光，他缓慢伸出手，触碰那柔和的光芒。

静琰看到司马行眼睫毛抖动，兴奋的拉着小五的衣袖道：“小五，他要醒了，他醒了。”

司马行终于醒了过来，他脑袋一片混沌，他任由小五扶自己坐起身。逐渐恢复清明，眼角一滴泪落下，司马行看着这滴眼泪愣了一会儿。他苦笑道：“原来这不是梦啊，那才是梦啊。”

静琰有些听不明白，“什么是梦？”

司马行摆手道：“无妨，就是刚才做了一个美梦。谢谢你们，让我做了这么美好的一个梦。”

静琰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强颜欢笑道：“放心吧，以后你的生活会比美梦更美。蛊虫我们已经帮你处理了，把它们封入一颗狼牙中，再也不能危害你的身体了。但是不能让下蛊之人发现蛊虫已经离开，所以我们把狼牙留在你体内。你尽管放心，它现在只是一团灵体，不会咯着你。”

司马行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适感的确全部都消失了。静琰立即安慰道：“这些年你身体已经被蛊虫毁的差不多了，所以要慢慢恢复。现在你可以把我给你的金丹停了，但你的身体需要慢慢进补，才能恢复。我会让小五每天送些进补的汤药过来，你按时喝。”

司马行跪地朝静琰和小五行礼，他终于从这痛苦的炼狱中解脱出来了。静琰和小五赶忙把他扶起，静琰道：“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用如此。”小五也赶紧说：“司马行，我们已经把你当兄弟了，你就踏实养着。”

司马行双目含泪，重重的点头。他的确太开心了，这么多年，每日为了对抗身体的疼痛，他费尽所有力气，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小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我们要先走了，再晚就会遇到禁军巡逻，那时再走就麻烦些。”

静琰再次拍拍司马行的手：“你好好养着，我会再来，我们大仇一定能得报。”

司马行目送他们离开，仔细感受重新回归自己意志的身体，终于，等来了一丝转机。他回忆着梦里听到的声音，这女子带他走出了噩梦。

带着一身疲惫，小五带着静琰回到柔仪殿，两人未免被人发现，都赶紧各自回到房中。这时候静琰就万分感激管家叔叔给的一线牵，真的太好用了。

静琰躺在自己榻上，辗转反侧，她担心道：“小五，五皇子现在的样子还有救吗？”

小五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巫蛊之术，而且这下蛊之人手法也极为奇特，得回去问问吴老板。”

静琰嘱咐道：“那你明日就不要去监听官员，直接回永安当，问问有没有什么解决之法。我们只能先瞒着五皇子，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第二日小五趁夜回了永安当，吴老板的冰球大赛终于落下帷幕，今日正好是庆功宴。乐游园内的赏月台上大摆筵席，山珍海味、珍馐果品、琼浆玉液取之不尽，大家都在大快朵颐，难得吴老板心情好，一定要吃到撑，以安慰没能赢得比赛的失落。这吴老板府里拿出来招待人的，外边可比不得，好多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所有的蘑菇，那可都是今日高原上青冈林中迎着朝阳才露头就被采摘回来，新鲜无比，鲍鱼也都是才从东海打捞回来的两头鲍。其他各类果品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就连当今皇帝，也没有这个福分吃上这么一餐。

大家看小五过来，都热情的招呼小五喝一杯。小五盛情难却，坐下和大家一同饮了几杯，果然好酒，入口醇香柔滑。小五被这酒一勾引，也来了兴致，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妖修，修得人形后的他们也养成了和人一样的生活习性。再加上常年跟着吴老板混，对于饮食可比普通人讲究多了。酒酣耳热之际，便想起今日来还有正事。小五越过人群，蹭到吴铭的桌边。

吴铭今日一时贪杯，此刻的他面色陀红，眼神迷离，看到小五讨好地望着自己笑，吴铭乐道：“你这小子，一露出谄媚的嘴脸就是求我帮你善后，又惹什么祸了？”

小五一听就不干了，他哪里谄媚了，他这笑的多灿烂。小五收起笑脸：“吴老板，我这不是看到您开心吗？哪里是谄媚，明明是喜悦。吴老板我给你说啊，这次可不是我闯祸了。上次回来问您蛊虫之事，我们本来想自己解决，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五皇子的身体根基早已经被蛊虫给霍霍完了，他自己也是个狠人，忍着不死，最后把自己熬成了人蛊，现在他的身体是靠吸收蛊虫的灵力支撑存活。我昨夜本将蛊虫从他体内驱除，但他一离开蛊虫就险些丧命，我被迫只能将蛊虫再送回他体内。你看他这以后可怎么办？真要成为人蛊？”

吴铭听完，顺手拿着手中的酒壶向小五的头敲了两下，“人没死不就行了？”吴铭继续喝酒。

小五急了，“可他今后要是真成了人蛊，那下蛊之人是不是就能控制他了？如若他最后他们把天师道这些妖道都消灭之后，蛊虫无人喂养，会不会反噬？”

吴铭难得赞赏的看了一眼小五：“怎么？这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以前都没见你怎么用脑子想事情，今日倒是学会思考了？刘管家，太阳今日是打西边出来的？”刘管家在一旁垂手微笑道：“小五本就聪明。”说完，顺带把吴铭桌上的酒收了一些，今日喝得太多了。

小五无奈的翻白眼，当吴老板不想要正经谈事儿的时候，那就你再着急也没用，只能忍着、哄着，要是敢着急上火，那这事情就算是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