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这么说楚秀就明白了，该不会是想要她的方子吧？

说实话，经过前几日的思考，她发现自己现在还真的做不了走街串巷的小生意，她可以吃苦，两个孩子对付对付也行，但翠衫却不能陪着她天天跑龙套，即使她给钱。

翠衫家的公爹董大伯已经发话了，不能再出去做生意，没了翠衫，她还能去找谁？

这么想着把方子卖出去似乎是一个好出路，只是给华子墨？楚秀内心还是有些不愿意的，不过……

“生意还行，妹夫是有什么高见吗？”

华家在镇上也有几间小商铺，虽然比不上黄孔两家，但也算很是不错了，这些天他正打算还一间食肆，可还没想到底卖什么才好，这不一到街上就听人说凉皮。

几经打听才发现这居然是自家大姨子出品，当下他就问了妻子，这凉皮的做法她可知？

结果也是意料之中，她比自己还不清楚呢，可见这方子不是李家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好办了，毕竟方子是姓董的。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这事情还有转圜之处，毕竟自己还没彻底得罪她，不是没改嫁吗？因此这才敢带着妻子上门。

这会儿听到楚秀问，华子墨也不藏着掖着，马上就说出自己的来意，“大姐说笑了，小弟哪有什么高见，不过是想跟大姐商量一件事情罢了。”

他本与楚秀不熟，但这么几句“大姐”喊下来却也愈发顺口了，心里还觉着这生意指定成了。

可楚秀却没那么高兴，虽说前世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当人阿姨的年龄，但前世事前世毕，现在她也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女郎，虽然有两孩子，但年龄摆在这儿不是？

再说他华子墨即也是这个年龄啊，凭什么一句又一句的叫自己大姐？楚秀都快忍耐到崩溃的边缘了，深呼一口气，“什么事？”脸上也没了期待的神色。

“你这人，跟你好好说话还阴阳怪气的。”李楚楚暗自皱眉，但到底记着相公的正事这才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却对楚秀的防备又多了一分。

华子墨恍若未觉，轻轻拍了李楚楚的手背，“是这样的，小弟打算开一家食肆，正巧缺一个稀罕吃食，所以就想问大姐可愿意卖那方子？”

楚秀就知道是这事，抛开成见，这华子墨还算正人君子，至少没有一上门就问自己要方子，因此想了想楚秀就问出了这句话，当然，她也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才这么直截了当。

可李楚楚不愿意了，“要什么钱，姐，你该不会是掉钱眼里了吧？”

说着居然还敢上前了，拉着楚秀就走到一边，恍似推心置腹的跟她说，“我知道姐过日子不容易，但也没有这么坑害亲戚的吧，我看那凉皮也不值钱，不就三文钱一碗，不如这样，我拿自己的私房钱，就当贴补姐姐了？”

楚秀听得好笑，“你打算贴补多少？”

“二两，二两银子吧。”显然，她对于这个数额还是极为自信的，因此说出来一点儿也没有大言不惭，反而高高在上的样子，在她心里，恐怕觉得楚秀连一两银子就拿不出吧？

楚秀不看她，转而看向华子墨，“妹夫也这么认为？”

“没，哪有的事？”华子墨尴尬一笑，“楚楚跟大姐开玩笑呢，哪能那么少。”至于多少他却不说了。

楚秀摇摇头，笑着从自家柜子里抽出来一个算筹，“一碗凉皮三文钱，十碗就是三十文，假设我一个集市卖出去六十份，那就赚到180文。“

“集市我自然不是一天去一次，那就按两天一次，这么说下来二十天我就能挣1800文，三十天就能挣2700文。”

算到这里楚秀顿了一下，“妹妹你看，不足一个月，我就能挣差不多三两银子，一年我就能赚到三十多两，你觉得我会稀罕你那二两银子？”

李楚楚有些反应不过来，讷讷的说“你说笑的吧。”

说实话，自从她嫁进华家，每月也能拿到几百文钱的生活费，华子墨心疼她，就把自己的私房钱交给她保管了，但那是大头，她不敢轻易动，这么算下来，她每个月最多才只能有一两银子的零碎。

刚刚张口说二两，无非是想充大头，实际上她也是没谱的。

其实这也怨他们来的太唐突，根本没有做准备，毕竟按照她的意思，直接张口要过来就是，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但却没想到楚秀打乱了她的节奏，让她慌忙之下就喊出了二两银子。

其实她心里也是惴惴的，本以为楚秀会感恩戴德的接受了，没想到人家居然看不上，还给自己算上那么一笔账。

华子墨也醒过神了，他刚刚只看到一双纤纤素手在算盘上翩翩飞舞，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会儿听到两姐妹说话才反应过来，“大姐打算筹的能力倒是一流，只是账哪有这么算的，这一年有四季，四季有秋冬，再加上刮风下雨的时候，大姐一年也就一半的时候能出摊吧？”

不等楚秀反驳，他又侃侃而谈，“刚刚只听大姐算挣来的钱，但是成本呢？我观那凉皮单是调料都有七八种，再加上主料，总是费钱的吧？”

他说到这儿愈发自信起来，“再说这凉皮虽是稀罕物，但既然大姐能做出来，那么别人也可以，到时候这市场就更小了，大姐还敢保证自己能独占鳌头？”

在商言商，华子墨不愧读过几本书，算起账来也有鼻子有眼的，只是他会拿多少钱买自己的方子呢？楚秀还是挺好奇的。

华子墨也在思考这件事，他原本想着拿十两银子买下这个方子已经很不错了，但看到楚秀算账他却不敢轻易说了出来，因此现在倒是有些进退两难了。

握握拳，“五十两。”按照他心里的那笔账，这五十两都能顶楚秀卖两三年的凉皮了。

楚秀嗤笑一声没有说话，但李楚楚却受不了了，拉着华子墨的衣袖就喊了一声“相公”！

她刚刚吓了一大跳，能给二两已是她的极限，却没想到相公居然比自己还要多，当下心里除了质疑、不舍还有别样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