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风盈看到双月显然茫然的神情之时,却忽然一声轻笑。不由的暗嘲道,赵慕沁你究竟在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被近日的事折磨的疯魔了不成。
过了片刻,赵风盈淡淡的开口道:“此时便陪陪我吧!待到明日过后,一切都将不同了。”
双月刚想开口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但是转念一想,公子一路上和昭华公主踱步而行,怕是一时半会也到不了寿康宫,索性便留下,看看这风盈郡主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双月随着赵风盈仰头看向夜空的视角,也跟着看去。
月色朦胧,孤月悬挂,繁星点点,想来明日也一定会是一个好节气。
就在这时,赵风盈突然开口道:“你说这月为何会有阴晴圆缺,它每个夜晚都独自一个孤零零的挂在夜空,难道就不会寂寞吗?”
双月闻言眉梢一挑,语气叹息道:“大概是世人所见皆有不同之处的缘故,孤月也是有着独属于她的气节。不同于日,月是寒凉亦是骄傲的,倒像是一位少女一般,人们不是常说女子心思多变吗?况且这人间亦有悲怨、不平,欢快、欣喜之事,想来这天上也是这般吧。”
赵风盈听到双月这种解释像是心中更加苦闷,“可这孤零零的月头高枝而挂,怕心中也是千万分寂寥无处言表吧!”
“所以世人长吟双月之词入诗,想要以此来消散几分月的寂寞。”
赵风盈看向圆月的双眸微微泛红,口中喃喃道:“是啊,还有世人曾经关切过月呢。”突然赵风盈话锋一转,充满嘲讽道:“贵国昭华公主真是明艳动人,风姿万千。”
双月到不曾想赵风盈话题转换的如此之快,但是她也并没有在意赵风盈口中的暗嘲之意,还是那般肃静模样。
“昭华公主是我朝皇帝最宠爱的皇女,自是娇宠万分。小至金陵,大到整个青州,无人不知昭华公主名号。不过风盈郡主同样也是风姿卓绝之人,到不用艳羡昭华公主。”
赵风盈听到艳羡这词仿若被人刺痛了心房一般,冷笑一声,轻喃着。
“是吗?可我怎么不觉着。与她相比,我反倒是像一只笼中雀鸟一般,只配供人赏乐逗玩。现在更觉得此生了无生趣。”
双月听出了赵风盈口中浓浓的自嘲,还有一份无言的悲戚。
心里不由得恍惚记起,在那药堂中阳光下,悲戚的少女向着自己说道。小女子名叫慕沁,还望公子能够记得,不要忘记。那一天的女子也是如现在这般,眼里尽是落寞与凄凉。
双月一时不知所措,愣愣的看向她,静默不语。
过了半晌,双月才道“郡主乃天人之姿,何出此言。若郡主都觉得此生无趣无望,那这天底下有趣有望之人,岂不是少之又少。郡主既来此处,那便一切顺其自然吧!不要过于忧心。”
赵风盈却嗤笑一声,“天人之姿,不过是旁人的一声恭维罢了。要是让我选,我情愿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用这般眼巴巴的送上门来,人家都不想要。”
“天下之大,芸芸众生。只要是凡尘之人,皆都有着自己的困苦难处,谁又真的比谁要好。”
双月言罢,双眸向着赵风盈的面上看去。“下属还要去寿康宫等候王爷,现下怕已误了时辰,这就要去了。”
可赵风盈看着双月想要离开的样子,眉眼一垂,语气示弱道:“想请你帮一个忙,那日之事,还望可以为慕沁隐瞒,包括今晚在此处的事。”
“郡主放心,下属不是多言之人。”双月不知为何就答应了她。
“既然你肯与我方便,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对你咄咄相逼。从此以后你我就如过路之人,不在相言其他。”
双月向着赵风盈抱拳行了一个江湖之礼,没有言语,转身离去。
赵风盈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双月离开的方向,独自一人站在这偌大的宫院,赵风盈才觉得无限的孤寂,心想刚才的他也是如此吗?还是只有自己才这般觉得。
赵风盈经历了一日的勾心斗角现下只觉得异常的疲惫,想来自己当真可笑。一国皇室郡主,还要眼巴巴的逼着男子求娶,大殿之上只要是有心之人皆能看出云玄根本不喜自己,甚至连最后是否真的下旨赐婚都全不在意。赵风盈啊赵风盈,你何时变得这般不知羞耻,咄咄逼人。
殿中与那人相对而视时,只觉命运弄人,要当着他的面撕碎一切的美好,而现在又要担心他坏自己的大事,故而来此真心或假意的试探。
还真是世事无常,可笑至极。
“多思无益。”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自赵风盈身后传来,那声音中极具磁性和慵懒,让人闻言只觉全身酥软,不自觉的沉迷其中,仿若入了迷雾一般。
赵风盈转头望向身后说话之人,眉心不由一锁。来人一身玄衣华服,面上带着一面银制面具,眸光淡漠的看着赵风盈。
“刚刚我们说的话,阁下都听到了。”
“大概是吧!”
“想不到鬼煞门的门主竟是这般行径,居然躲在暗处偷听旁人的谈话。”
“话不是这么说,本座本就是江湖中人,行事做派本就奉行潇洒肆意,自是不能处处掬着自己。更何况,本座也是为着替你们二人把风。你们一个是云王府的侍卫,一个怕是不久之后就要成为云王府的主母。这月黑风高夜,就在这此处,相约见面,不知情的人怕是以为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是一对苦命鸳鸯。”
赵风盈看着面前的面具男子,只觉没见过如此腹黑之人,能把偷听墙角说的这般句句在理,让人不能反驳。
这人就是那日赵风盈提前进金陵城想要寻得人,赵风盈对他所知不多,只知道他是江湖人,而且武功深不可测,心思更是深不见底。
赵风盈几次和其打交道,都没从他手里讨到半分便宜。就连今夜竟也被此人逼迫将其带进了金陵皇宫,装扮成一名使臣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