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玄看着眼前不懂情爱的女子,知晓她于这些是不明的,便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双月柔软的墨发。“小月还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才会觉着一切都无关痛痒。”
感受到发髻上的那双略带寒凉的大手正在自己发丝上滑动,双月心跳骤然停顿了一瞬。就在此时,云玄却早已将手再次收回长袖之中,淡然的声音再次传进双月耳中。
“他二人刚成亲时,虽算不上夫妻和睦,但到底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直到最后,稷王妃已故母亲身边的一个忠仆,在得知何纤韵嫁给了当今的稷王殿下之后,心里便涌动了一些想法。以为自家的小小姐终于有地位权势,可以为惨遭柳氏毒手的小姐报仇雪恨,便几经辗转接近了稷王妃。
也可以想象这一场惊天内幕一但揭晓,何纤韵又岂能承受的住。可饶是她再怒,也无法撼动夏侯稷的心思,何鸿对他来说大有用处,再加上柳氏的娘家势力也不容小觑。而这种种,都不是一个想要夺得帝位的皇子,该得罪的。
经此一事之后,他二人的矛盾也随之越来越大。直到蓝梵的死讯不知怎的传到了稷王妃的耳中,他们二人的关系就连表面的和睦都做不到了。”
双月被刚刚云玄的一番做派弄得有些神思混乱,以至于听得也不太仔细。云玄也没有计较双月的心不在焉,便在一旁自顾自的浅啜茶水。
过来好半晌双月才轻声言道:“蓝梵此人在江湖销声匿迹这么久,竟然是故去了。经这种种变故,也难怪稷王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夫妻之间原是该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才是,可这两位生生把彼此变成了互相怨怼的怨偶,只是可惜了王妃那个原本随和洒脱的性子。”双月语气中带了一丝哀怨与惆怅,似是在惋惜这个命苦的女子。
云玄听完目光灼灼的望着双月,手中的茶盏被他放在案几之上。“小月,每个人都有着她的命数,而命里该有的劫难更是一个都逃脱不得。”说完,云玄嘴边却传出一种似是嘲讽的轻笑。
等到双月再次看向他时,便只看到了云玄起身的背影。长身玉立,背影清瘦,步履行走间带起一阵青麟髓的清香之色。
云玄缓步走向刚才瞧了一眼的独本菊旁,拿起一侧的剪刀将它刚冒出头的枝丫剪断。
几乎淡不可闻的声音轻喃道:“小月,这世间总是这般,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苦苦挣扎煎熬的又岂止她一人,”
双月知晓公子是想开导劝诫自己,不要过多的对稷王妃生出同情惋惜之情。只是双月听到公子的言语,却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酸涩与凄凉。一时间本就低沉的心更是又填了几分心酸。
双月想着总要找些旁的事物分分公子的心神,不要总想着那些悲情之事。
“公子,经昨夜之事,想来师岐有一阵子都不能回云王府了,他那样的性子要让他待在那枯燥古板的皇宫,还真是会憋闷坏了他。”
云玄听罢摇头浅笑道:“是啊,现下说不定心里头早就叫苦连天了。”云玄放下手中的剪刀,斜着身子看向双月,眸光带着笑意。“怎么,小月想他了。”
双月听闻连忙摆摆手,口中连声否认道:“我怎么会想他,他那个人简直聒噪的不行,还总爱捉弄我,要不是顾念公子的身体,还真是巴不得让他一直留在宫里,永远不出来才好呢!”
云玄眼睫微颤,再次笑道:“旁人多少都顾念着师岐的医术,人前人后都少不得称呼一声医仙。也就你这般没个正型开口闭口的师岐师岐,也亏得他从未同你生气。”云玄语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却声声如丝线一般缠住了双月的心。
双月看着好不容易才有点烟火气的公子,也想着多逗他开怀一下。便语带哀怨的说着:“公子,想要属下真心崇敬他,那也要他自己做出医仙该有的做派啊!而不是每每见我总要挖苦讽刺一番。”
云玄也是知晓他们二人平日玩闹惯了,而师岐也是把双月当成自家的妹妹一般,每每遇见了总爱逗弄着她,生一番气罢了。师岐都不在意双月对他的态度,云玄便更不可能会多言。
主仆二人相互攀谈着,倒也解了连日来的无趣。
因夏侯泽遇刺之事,金陵城最近出入城门盘查的很紧。虽然明政帝表面上并未挑明刺客与稷王府有何关联,可少不了那些个眼尖的知晓了其中的关窍。可看明政帝却没有半点处置夏侯稷的意思,一时间众人也摸不清明政帝到底是何意。
除此之外,师医仙入泽王府为泽王殿下诊治的事,却传遍了整个金陵,顺带着就连稷王妃身怀有孕的事也传了开来。
稷王妃本就因着有一颗向佛之心,外加上常年开设粥棚给穷苦人家和路边乞丐,曾受她善心的人无不为她祝愿。坊间皆都在传闻稷王殿下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更何况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灵泽白鹿也是被泽王殿下寻来的。现在泽王殿下死里逃生,一直宠爱的王妃现下也有了身孕,以后必定是福泽深厚。
可身处泽王府的夏侯泽心里却并不好受,中毒后的第三天他便悠然转醒。只以为受上天垂怜,死里逃生,还来不及高兴便得知自己的王妃已然身怀有孕的消息,一时间震惊大过于欣喜。
夏侯泽醒来身子日渐好转,洪公公便奉旨入泽王府探视夏侯泽,见其一切都好,便又将明政帝的意思转达卧在病榻的夏侯泽,偕同师岐一起入了皇宫。
此时泽王府楞伽院
泽王妃近两日面上的喜色渐渐浓了,夏侯泽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见好,再加上困扰自己多年的夙愿得以成真,现下每日都跟泡在蜜罐子一般,甜滋滋的。
夏侯泽醒来后怕自己的病气过给林婉柔,便不再同意她近前侍候了。所以林婉柔每日甚是无聊的待在楞伽院,便想起同样居于府中怀有身孕的刘雨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