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九卿将外面的情况都跟她说一遍。

坐在白狐皮软榻上的云挽歌听闻，红唇牵起淡漠的冷讥。

东都一个富庶之地，可眼下的盛况可跟富庶搭不上任何关系，城中一大批难民。

云挽歌微微眯起眼。

既然连一个富庶之地都是如此，恐怕其他地方也好不上到哪里去。

一行人，在街头支起大锅熬粥赈济饥民，给饥民施粥果腹。

云挽歌下车帮忙，她看着个个都想争先恐后抢到前面的饥民们，敛了敛明眸的情绪。

“人人有份，前提要排队领粥”云挽歌手拿着木勺，微笑朝着挤在前头的饥民。

挤在前头的饥民们个个点了点头，眼泪潸然泪下，随后都很自觉按规矩排好队形领粥。

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还以为要活生生饿死。

没想到东都突然来了车队还很好心向他们施粥。虽说只解一时，却也能让他们多活一天。

云挽歌边施粥边开口询问情况东都的情况。

一个衣衫破烂的老人，双手拿着土碗朝着云挽歌伸碗，双手颤抖。

云挽歌给他盛一勺粥，那老人连忙躬身道谢：“谢谢姑娘”

云挽歌对老人回以一笑，那老人得到粥连忙走开，走到一旁狼咽虎吞。

快忙活一个几个时辰，云挽歌让楚辞顶上她的位置，而她则去打探消息。

云挽歌走到一堆人群中，其他人一见到她连忙起身朝着她下跪叩首：“谢谢好心的姑娘”

走上前一步，云挽歌微倾下身伸手扶起为首的老人：“各位都起来吧。”

扶起为首的老人，云挽歌看向其他跪在地叩首的饥民，示意他们都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身，看向云挽歌时眼中难掩感谢之情。

“大爷，能不能告诉我东都究竟是什么情况？”

扶起为首的老人，云挽歌单枪直入开门见山切入主题。

她的话刚落下，只见被她扶起的老人再次朝着她下跪，老泪纵横满面：“姑娘，要帮帮东都的百姓”

其他人一脸期待看着云挽歌。

“只要大爷告诉我东都的情况，我不会让东都百姓再继续熬饿。”云挽歌向他们保证。

一听云挽歌的话，饥民们忍不住落泪，他们真的是好苦好苦。

那老人颤着腿起身，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云挽歌。

前段时间东都旱灾，朝廷分拔下十万两白银赈银一层一层分拔下去所剩无几，等到东都府尹的手中几乎不足一万白银。

而东都府尹程初端是一个好官，多次向朝廷上奏却毫无音信，曾联络过涿郡、幽都、永安几个官员。

可他们得知事情原委也让程初端放弃，这事并非他们能管。

而最可恶是东都当地世族，他们趁机抬高米价让东都的百姓更是难上加难，致使百姓过得苦不堪言。以卖亲生骨肉活口，平常以靠嚼树根为食。

前两日，东都连树根皮都快被吃得干干净净。

得到她想要的消息，云挽歌让楚乔安抚好东都城内的饥民。

还真没想到朝廷已经腐败成这样，连灾民的赈银也敢贪，就不怕用得良心不安么？

这时，楚乔走过来，走她的身旁凑近她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闻言，云挽歌歪头瞥楚乔一眼，细眯起明眸。

随即她抬步离开，往车队走去，上了马车，往程府的方向离开。

坐在车厢内，云挽歌微皱起熏眉，抬眼看着坐在对面斟茶的苍九卿：“听楚乔说程初端自尽？”

苍九卿给她端杯茶碗到面前：“楚痕及时赶到，从鬼门关救他一命。”

云挽歌拿过他手中的茶碗，长袖掩面随即轻浅一口，随后茶碗放在车厢内中间的矮几上。

“从东都城内的百姓口中我得知一个消息，东都旱灾，朝廷分拔下十万两白银赈银一层一层分拔下去所剩无几，等到东都府尹的手中几乎不足一万白银。多次向朝廷上奏却毫无音信，也曾联络过涿郡、幽都、永安几个地方官员，可他们得知事情原委劝程初端不要管。”

云挽歌将她从东都百姓口中得知的消息事无巨细一一告诉他。

这事是发生在一个月前，一个月前恰恰是九卿启程云州。

不然这事不可能瞒过九卿。

苍九卿淡淡道：“朝中内阁跟世族狼坝为奸，确实为难程初端一个府尹。”

“那你打算怎么办？”云挽歌细眯起双眼，看着对坐的男人。

“先去程府。”苍九卿唇畔凉薄：“见见这位东都府尹程初端。”

“好。”

程初端一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已经在地狱，然喉咙十分难受，一说话声音就变得沙哑。

他坐起身，看着内室里的几名黑衣劲装男子，脸色微变。

怎么连到地狱都跟他府中的摆设一样，还有在内室里的几名黑衣劲装男子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程初端声音沙哑。

楚痕垂眸看着床上的程初端，见他醒过来，也没白费救他一命。

楚痕作一个手势，很快内室其中一个黑衣劲装男子，躬身领命退下。

“程大人。”楚痕朝着榻边走去居高临下俯视一脸不解的程初端身上：“待会有人要见。”

“我不是已经”

“程大人想见阎王，可惜阎王不收。”楚痕意味深长瞥他一眼。

话音落下，程初端瞳孔紧缩，不禁睁大双眼看着楚痕。

他明明就在府中上吊，怎么会

“是你？”

程初端抬头冷瞪着眼前多事的家伙，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出手救自己。

“你是谁，是老夫什么人，谁准你救老夫”

“本王准许。”

一道冷漠无情的声音打断程初端接下要说的话。

程初端一听声音，循着声音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形，身穿着红绣金丝蠎袍，腰束玉带，头戴鹤蟠官帽，身后披着黑缎披风。

跟在他身后的六名清一色黑色锦绣服的锦衣卫，腰间系有锦衣卫腰牌，正是锦衣卫千百户装束。

烙印在南秦人心中永不抹去的存在，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南陵王兼顾锦衣卫都指挥使苍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