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街上,听着伞上闷闷的雨声,想着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哥这种没房没车的有钱人呢?
记得我哥去日本那几年,简直是我妈的噩梦。因为平时都是我哥管着家里的一切,我妈只要吃喝拉撒睡就行了,结果我哥一出国,我妈就天天喊太难了。当了太多年的太太,先是做饭的手艺大不如前,再是洗衣整理卫生样样不想做。所以干脆请了个阿姨,可是吧,我妈又挑着个挑那个,说是这个阿姨做饭不好吃,那个阿姨把卫生间弄得湿漉漉的,这个阿姨整理东西花太多时间,那个阿姨衣服没洗干净……总而言之,没一个比我哥好。我哥不在家的日子我也难过,先是没人给我做夜宵,二是没人给我好多零花钱,三是我想我哥。后来,我哥终于回国了,我和我妈去给我哥接风,在机场外就能听见我和我妈激动的声音。我妈还让人弄了个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北川回家”。可把我给囧的啊!旁边的人纷纷捂嘴笑,我妈却全然不自知。重点是,我哥看到我妈挥着手中的花儿,看到横幅时,居然热泪盈眶,而不是觉得——尴尬!后来我懂了,我一个没离开过父母身边的孩子,根本体会不到在外思乡的赶脚。
“哥,你在哪儿呢?”我打电话给北川。
“你后面。”
我转身。
“qiang!”北川将一包水果萝卜塞到我怀里,然后从我的手中接过雨伞。
“我带了两把伞。”我示意自己肩上的包。
“就这样。”北川右手拿伞,对我说,“看。”
我抬头。
北川举起拿伞的手将胳膊搭在我的右肩上。
“我还以为伞破洞了呢。”
“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对啊。”我咬了口萝卜:“等着你回去一起吃烤肉。”
“是等着我回去烤肉才对吧。”北川笑。
我吐舌。
“妈呢?去机场了吗?”
“对啊。”我要不要跟北川说说今天孙艾丽和面包车的事?算了,或许是我想多了。
“爸明天要回来。”
“真的啊!”惊喜之余,我瘪了瘪嘴,“为什么爸妈每次回家都跟你说,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为什么这么没有存在感。”
“因为你是我养的啊。”北川用手勾住我往他的身边推了推。
“我是咱爸养的……可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小乖也是你养的。”
“都差不多。”
“哥,我明天有一天的课,我多想陪在你身边不去上课啊。”我把头靠在北川的手臂上。
北川:“我明天有一天的班,我多想陪在你身边不去上班啊。”
“你上班很辛苦吗?”
北川:“如果我是老板的话,可能会轻松一点儿。”
“谁让你不在cx干。”
“当初创办cx的时候也没想过它竟能朝海外发展,今年在中国的分公司落脚之后,我就回cx。”cx是北川在日本的时候与人合伙创立的,因为回国,所以那边的事务,北川就等下班后在家解决,所以,他才会像我一样经常熬夜。他是挣钱,我是刷剧。
我继续接他刚才的话::如果我是校长的话,哈哈哈……”
“别做梦。”北川用手指点点我的脑袋。
“我跟你说,我最近有一个烦恼。”
“嗯,你说。”
我拿了个萝卜递到北川嘴边:“我最近囊中羞涩,不如你接济接济我?”
北川刚想咬萝卜,听到我的话后将头别了过去不看我。
“我知道你很善良,你看你,长得帅也就算了,人怎么还这么好呢?哥~”我晃肩膀:“你妹妹攒钱攒的可辛苦了,难道你就不想帮助帮助我吗?”我抓过北川的下巴让他正对我,“嗯?”我眨巴眼睛。
北川低头看着面前人儿扑闪的睫毛:“妹妹,我也好想有个哥哥啊,嗯?”北川嘟起嘴,耸着肩:“嗯?”
我一脸嫌弃的拍拍北川的胸口:“别撒娇,求你。”
“给你零花钱。”
“哥哥~”我转身笑脸相对:“哥哥,人家最爱你!”我右脚脚尖点地扭动着身子,用手指轻搓北川手臂。
北川满意的点头:“我也爱你,但是零花钱可能要减半了。”
“啊?为什么啊?”
“最近经济不景气。”
“你说这句话都说了那么多年了,能不能换个理由?”
室内开着空调,小乖躺在地板上打滚。
整个房子的装修风格偏欧式田园风,是去年刚重新装修过的,所以还很新,所有的布置都按照哥哥的想法展开,前提是得有个北川这样的脑子和开明的爸妈。中间也有小插曲,本来哥哥想装修成工业性冷淡风,我觉得也行,毕竟我是个思想先进的女青年,可是我爸妈不同意,说看到那种颜色就觉得很沉闷,所以最后定为现在的这种类型。
我一手拿着紫苏叶放在嘴前,一手夹着肉放在紫苏叶前往嘴里一塞,真棒。
“白白,你现在切菜切得越来越好了。”北川夸赞白杨。
白杨:“哪里哪里,都是你教的好。”
“不,是你学的快。”
白杨:“我本来是不喜欢下厨房的,要不是你,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做饭也可以这么好玩儿,所以你才会每天拍照吗?”
“是啊,每次看到自己做好的菜就想纪念一下,因为做菜其实不仅仅是做菜,还要考虑到很多东西,就跟拍照一样。”
白杨:“我也这么绝觉得,拍照的时候还要找光线,角度,距离,就像做菜时讲究配色,餐具,摆盘一样……”
我看了眼盘里的菜,今天的菜都是白杨切的,可是摆盘却是我摆的,我怎么觉得不是菜切的好,而是我摆盘摆的好呢?
北川把最后的烤肉剪好,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炒饭倒到烤盘里。
“等等!”我制止北川,拿起一颗可生食鸡蛋,说:“炒饭怎么可以没有蛋呢。”
白杨嚼着黄瓜:“年糕你也包了,汤你也喝了,肉你也吃了,你现在还要吃蛋炒饭,我真是服了你能吃下这么多。”
“等她吃完了,她就知道她现在吃进去的,都是罪恶。”北川问我:“你多久没上体重秤了。”
我挖了口冰淇淋:“不知道,不想回答。”
“没事儿,她现在是快乐,到了跑步机上她就知道什么是痛苦。”
“你俩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了。”我巴掌拍在桌面上。
“喵!”
“看你把小乖吓的。”白杨抱起小乖,用手轻挠小乖的后背。
“小乖真乖。”北川不忘与白杨对视,再冲小乖笑。
我有时候觉得北川和白杨真是像极了老夫老妻,夫唱妇随的那种,要不他俩原地结婚算了,只要我妈同意,我立马就拎着他俩去民政局。
小乖躺在窗边看着窗外,暖橘色的灯光落在米色的碎花桌布上。一旁有琉璃蓝玻璃杯,插着一支粉玫瑰。
“喵喵喵~”
“喵喵~”
“喵~”
我出门丢垃圾,就听见一群猫仿佛在唱交响曲。
邻居家的台阶前,猫咪们围成一排。
一阵宛转悠扬的乐声入耳,音色优美,音乐动人,独具风采。可我始终猜不出,这是什么乐器演奏出的,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喵咪们乖乖的听着雨声、器乐声。
我坐在屋檐下,哥哥种的花草中,下个月,青葙就可以采摘了。
白杨不小心打碎了杯子,去捡时,划伤了手指。
北川焦急的握住白杨的手先冲洗,再消毒。
白杨微疼。
北川替白杨吹气。
之后两人相视而笑。
小乖歪着头看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