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此喧哗。”有男声。
我被吓到了,这是,电视剧里公公说话的调调,现场听,还真有点儿,难受?奇怪?娘气之中透露出一丝的雄厚,雄厚之中又透出出一丝不屑。
“过些时日便是王上生辰,老生集聚众人于此,便是想选得一位出类拔萃之人,为王上提‘永寿万年’四字,当然,此人也应得到老生馈赠,那便是西海夜明珠一颗。”
我摸了摸黄衣女孩身上衣服的料子,问:“你这衣服多少钱?”
黄衣女孩不回答我。
“那你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黄岐。”
“黄芪?补药啊,这名字好。”
“白兮,你知不知道你是来这儿干什么呢?”
我耸肩:“我哪知道。”
“一会儿你要代表将军府写‘永寿万年’四字,这件事可关乎整个将军府颜面,你可得好好写。”黄岐嘱咐我。
我玩着袖子:“拜托,我连毛笔的正确握法都不会,还写毛笔字呢,算了吧。难道,是写钢笔字?”
“何为钢笔字?白兮,你不要再闹了,听我的,一定要好好表现,这件事或许是关乎到日后你在将军府中的地位啊。”
我看着黄岐的小眼神,就是一个梦,有必要这么认真的吗?可我也真的是不会写毛笔字啊。
就这样,我在旁边观察了许多人的穿着,想着要是哪天我的粉丝要看我穿古装,我也好有个准备。
“白兮,白兮……”黄岐叫我。
当大家围着看正中间那些人写毛笔字时,有一个人则站在角落里背对着大家。
我看着那人的背影,身材高大,腿长惊人,这比例,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早就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他,只是他现在没心思搭理而已。没想到,背后之人竟得寸进尺,拿石头丢他。
我又捡起一块石头朝这个男人丢去:“贺司渊,讨厌的贺司渊,现实中也就算了,你还敢跑到我的梦里来,好好的美梦,全被你破坏了。”
男人慢慢转身。
我又连着丢了两块石头:“怎么,很生气啊?谁叫你那么讨厌。”讨厌一个人,完全不需要理由。
男人扭头躲过石头。
我瞪他:“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贺司渊怒气冲冲的朝我走来。
我站在原地不动,反正都是在梦里,他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贺司渊伸手插住面前人儿的脖子。
我感觉一阵呼吸不顺畅,怎么回事?不是说梦里即使被千刀万剐也不会痛的吗?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白兮,你疯了吗?”贺司渊加重手上的力气。
我用手拍他的手腕。
贺司渊松手。
我咳嗽,不对啊?主角光环去哪儿了?梦里不应该我是老大吗?我是梦的主人,我应该是可以改变梦境的吧?怎么改变?“嗯~”我憋气,让贺司渊变大头,让贺司渊变倭瓜!然而,我憋气憋的脸通红也并没软用。
“字写了没?”贺司渊低头看我。
我抬头看他,在揉脖子之余,抬起自己的脚就往贺司渊的脚上踩,踩完立马跑开了。
贺司渊的脸色变了变,而他的鞋面上,则多了一个脚印。
我观察着贺司渊的下一个动作。
贺司渊闭眼。
我心想,我应该是把他惹怒了。
“将军夫人,您可还写字?”有人喊。
“不写。”我回他。
贺司渊的眉向中间靠近。
我觉得他的眼中有杀气。等等,我是将军夫人,贺司渊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我吧。
贺司渊向前走了一步。
我撸起袖子,清了清嗓子,然后做预备跑的动作。古人常说,要先下手为快。
贺司渊看着白兮奇怪的动作。
“相公……”
贺司渊向后退了一步。
我双手张开一跃跳入他的怀中,然后双腿夹在他的腰上……
贺司渊身子一僵。
我抱住贺司渊的脑袋。
贺司渊看着她被放大的脸。
我闭眼……
贺司渊看着她被放大的脑门。
“碰……”我晃晃脑袋:“这脑门碰脑门,贼爽。”谢谢上天赐我一个金刚不坏之脑门!
贺司渊重心不稳,感觉头有些晕,他又向后退了一步,抓住身上人儿的手想把她扯下来。
我紧紧的捆着他的脖子:“你别动,我叫你别动。”
贺司渊在我耳边低语:“你给本将军下来。”
“不下。”
贺司渊一使劲。
我双腿夹紧不放,双手从他的后脑勺移到他的耳边一下就抓住他的耳朵拎。
“你下不下来。”
我晃着身子扯他耳朵。
“啊啊啊~”贺司渊喊。
“你这个坏蛋,竟然在人家女孩子成婚之日让人家独守空房,还说什么娶你,就是为了……”我还没忘呢,就是一时没想起来,那日身着喜服的女子满怀期待的等着自己的夫君回房,结果就是他——贺司渊,从门外走进来对我说,不对,是对我这具身体的主人说什么娶你不过是可怜你,也只是为了得民心什么乱七八糟的……
贺司渊的眼神中划过诧异,他左手拍面前女子的后背,右手揽住她的腰。
我还没说完,身子便向前一倾!
仿佛一片叶子落在水面上振起层层涟漪。水面开始涌动,是波浪的模样,之后遇到阶梯状的河道,向下滑去。
唇对唇的刹那,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贺司渊微皱眉头,像抱小孩儿似的把我举起,然后松手……
我双脚落地一阵腿软,用手摸了摸嘴唇,这……这……
贺司渊干咳一声。
“你这个混蛋,我才成年,那还是我的初吻,你这个混蛋……”
林子里惊起一群飞鸟。
“混蛋!”我一脚给了他一个侧踢。
贺司渊转身躲过。
“混蛋!”我抓住贺司渊的衣服。
“松手。”贺司渊低沉的嗓音响起。
我一个后踢。
贺司渊一只手按在我的头上。
我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双腿一撑弹起,用脚夹住贺司渊的脖子旋转一圈。
贺司渊没有想到白兮竟然会功夫。
我掰开贺司渊的手指,然后一脚蹬在他的胸口上。
贺司渊用另一只手朝我的腹部挥来。
“我认输!”我松手后退:“我认输。”天晓得女孩子多娇贵,我多娇贵,被他这么一打,我可能会直接吐血。
贺司渊收手,抓起我的后衣领。
我双手呈投降的姿势:“耸嘚,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耸嘚?”
我怎么可能告诉贺司渊,方言里“耸嘚”是“丑”的意思。“饶了我吧,看在我这么诚恳认错的样子。”
贺司渊松手。
“嘿嘿。”
“写字去。”
“写字?我?”我指着我自己:“Are you 秀?”
“别废话。”贺司渊说着又想扯我领子。
我提腿就跑。
黄岐想要叫住我,但是没有发出声。
我朝着林子外跑去,沿途看到透过叶间缝隙投射入地的光斑,有大有小,有密有疏,喊叫声传来,也没震碎这似梦的幻境。
“站住!”贺司渊在后面追我。
我加快奔跑的速度,感觉脚底生风。
“真有趣。”
我抬头望去。
在树干上,有人背倚树身,他晃着悬空的右脚,打开手中的折扇为自己扇风。
现在很热吗?春天就用扇子?而且,这人怎么穿一身黑?还戴面具,刺客吗?或者是,白天里的杀手?我心想。
贺司渊加快步伐。
我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跑过了,以前都是在跑步机上有节奏的慢跑,却没有这样,在土地上,在阳光灿烂的室外,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被人追。
“好玩儿吗?”贺司渊在我面前站定。
我换气,点头。
“回去,写字。”
我摇头。
贺司渊靠近我。
我还想跑,被贺司渊一掌劈在脖子上,一阵晕……
“兮兮,兮兮……”白杨轻唤。
“混蛋!”我猛的起身。
白杨吓得从床上弹起。
“你醒啦。”徐艺瑾将我的红色水壶递给我。
我看了看周围,奇怪,我怎么又在这儿了?
“兮兮,缓过来没?”白杨竖起食指放在我面前:“来,跟着我的手指转眼球。”
“滚。”我拍开白杨的手。
白杨朝徐艺瑾肯定的说:“看来没事儿。”
“白杨啊白杨,我算是看清你看破你了,你的灵魂实在是太邪恶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的良心不痛吗?亏我待你那么好,你居然推我?还把我推晕了。我这么瘦弱的身躯,你怎么狠得下心啊!啊?我今天出门是没有看黄历吗?还是因为白杨你是我的克星?”
“兮兮……”白杨双手合十:“兮兮,我错了,我错了,你打我,你骂我……”
“你那万年老糙皮我打不动,我们绝交吧。”
“兮兮,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对你下此狠手,但是我也不好过啊,你看我的锁骨……”白杨露出那一小块微红的锁骨。
“咦~”徐艺瑾捂眼:“没脸看。”然后放下手探头去看白杨的锁骨:“哇,白白,你的锁骨是蝴蝶锁骨诶,也太好看了吧。”
“是吗?”白杨扯开自己的衣领低头琢磨。
“不过,兮兮,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啊?你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梦话。”
房门被推开。
我咬牙:“贺司渊这个混蛋……”居然夺走我的初吻,虽然是在梦里,但这也不行,况且,他还在梦里打我,我白兮,这辈子最讨厌会打女人的男人了。
站在门口的主任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贺司渊,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我怎么了?”贺司渊的声音传来。
我抓起水壶往嘴里灌水。
主任对我使眼色,示意我小心说话。
“我梦见他打我养的猪,还偷吃我种的提子。”我擦自己的嘴角。
“啊~”主任笑:“原来是做梦了。”
白杨憋笑。
主任问:“白兮,你好点儿没?”
我点头。
“你们也真是的,玩儿归玩儿,总得注意安全才是,你看,贺总都亲自来看你了。”
辅导员在我身旁说:“打招呼。”
“贺总好。”
贺司渊看着白兮的小表情:“没事儿就好。”然后出去了。
主任立马换了一种态度:“白兮,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可以当众打架呢?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晕了不成。嗯?你没看到刚才的惨状吗?大家打得真是胡成一团,群架啊,还是跟同学之间的群架,这怎么得了。还有白杨你,你怎么这么不怜惜女孩子?就这么把白兮一推,白兮这么瘦弱,你万一把她推坏了可还得了。幸好贺总脾气好,没有追究,还让我不要为难你们,你们,不准再闹事了啊。”
白杨心想:我承认白兮瘦,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弱。
群架?我不是只打了白杨吗?什么时候打群架了?其他人打架干我什么事儿?我心想。
辅导员对我说:“下午的活动你自己看着办,能参加的话就参加,不能参加的话就在这里休息。”
“我午饭呢?”我问。
辅导员叹气:“还没到饭点呢。”
等到房内就剩我和白杨还有徐艺瑾时,我问白杨:“我昏了多久?”
白杨看表:“也就半个多钟头吧。”
“才这么会儿时间???”
“那你想要多久。”
“我怎么感觉我做了一夜的梦。”
徐艺瑾觉得白兮可能是被白杨那么一刺激,精神有点儿出问题了。“做了什么梦?”
我该怎么回答呢?春梦?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算春梦。我掖了掖被子:“被打的梦。”
“你不是说你梦到贺司渊打你养的猪,还偷吃你种的提子吗?那我问你,在你的梦里,贺司渊帅吗?”
我就知道徐艺瑾会问这种问题:“丑的一匹。”
“要是我能梦到他就好了。”
窗边,叶墨坐在转椅上。
贺司渊笑了笑。
“你好好的笑什么?”叶墨转着笔。
“有人骂我是大猪蹄子。”贺司渊想到白兮说的“我梦见他打(大)我养的猪(猪),还偷吃我种的提子(蹄子)”。
叶墨手中的笔飞了出去:“额,是谁胆子这么大?”
“白兮。”
“看来你对她很感兴趣,上次假意让我与徐艺瑾相亲,其实是你想与白兮见一面吧。”
贺司渊不做声。
“虽然我不知道白兮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但是请你先把你之前的女人都安排好,别让她们来找我就行。”
“叶墨……”
“嗯?”
“你说,女人会喜欢之前花心却唯独对她专情的男人吗?”
叶墨抬头看着天花板:“这个,就说不准了,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是因为叫白兮的那个姑娘?”
“这个你就不用管。”
“司渊,你和白兮可是相差了十岁,你俩代鸿沟。”叶墨想着难道贺司渊真的变口味了?贺司渊向来喜欢性感妩媚的成熟女人,像白兮那样的小白兔,贺司渊从前可一直都没碰过。可是贺司渊看起来又不是闹着玩儿的,相反,他这次认真的叶墨都觉得奇怪。先是刻意接近白兮,再是赞助白兮的学校,贺司渊为什么要这么做?尤其是赞助,花这么一笔钱,虽然也算是投资,但这捞回成本的速度可不快。要是想追白兮,直接送个礼物什么的不就可以了?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吗?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迂回战术?先不接近对方,而是先打入对方的圈子,把对方都调查清楚了,最后再下手。没想到,贺司渊是这样的贺司渊,但叶墨还是没看出白兮到底哪里吸引贺司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