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相府大门打开,只听见“砰”的一声,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浮尘飘起,安梣就这么被直接丢出了相府,和地面碰撞发出了巨大声响。
“嘶——”她趴在地面上,揉了揉自己着地的屁股蹲,眼巴巴瞧见被轰然关上的大门,泪眼汪汪。
不就稍微调戏了一下,至于吗……
安梣嘟着嘴,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那位乞丐大爷。
“丫头,你咋被扔出来?”
安梣叹气,摊手道:“语言过激,惹得炸毛,于是被扔出来了。”
当安梣感叹着揉着屁股站起身时,原本紧闭上的大门又开了一条缝,出来一个人。
安梣见着那人眸色一亮,欣喜道:“子成,你怎么也出来了?你也被赶出来?”
子成咬牙不语,心底暗骂:你丫的才是被赶出来的!要不是主子要我看着你,我愿意出来!惹祸精!
安梣想着反正调戏也算是过瘾了,既然被扔出来了就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呗!索性就一路三跳,飘乎乎地去了热闹之处。
子成看着跟打了鸡血似的安梣,无奈轻叹,默默跟在身后。
茶楼雅间,小炉咕嘟嘟烧着茶水,弥漫着淡淡清香。
安梣扒拉在窗边,一双眼睛从二楼雅间的窗户望向对面的酒楼,没错,就是上次砸的那个酒楼。
子成看着小人毫无女子作态的趴在窗边犹如贼人一般,叹息:“李姑娘,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前往酒楼?”
安梣站直身子,拿起茶盏,一饮而尽,“你傻啊!我前些日子才去砸了人家的店,肯定已经被纳入黑名单了,你信不信我刚踏脚进去就立即被通缉。”
子成愣了愣,并不是很理解她口中的‘黑名单’是何意义,但是……
“可是李姑娘,这家茶楼以及对面的酒楼都是凌爷手下的。”
安梣眨巴眨巴眼睛,所以说她这是相当于在同一个老板不同的经营商下喝着茶?
她倒吸一口气,“你怎么不早说!”
子成:“……”
“不喝茶了,不喝茶了,赶紧走吧!被人家老板认出来,我估计竖着进横着出了。子成,你去结下账……子成?”安梣叫了一声,发现那人拿着杯盏的手顿在半空中,没啥表情的脸正看着她。
安梣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咽下吐沫清了清嗓子,有点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应该有钱吧。”
子成就这么面不改色静静的回看着安梣,一言不发。
安梣抽了抽鼻子,咬着唇瓣,再松开,“你……不会一点钱都……没有吧?”
没有吧——这三个字几乎是没有轻的不能再轻的小声问了。
轮常理,子成作为一个右相的贴身保镖,身为一个位高权重宰相的贴身保镖工资应该不低的啊!安梣此刻是多么希望子成啪的甩出个钱袋子,傲娇地告诉她右相大人的财力。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在她满满骐骥的眼神中,子成缓慢地放下杯盏,缓慢地点了点头。
“……!!!”安梣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流着面条泪苦不堪言。
这是让她砸完人家一个场子,再砸了另一个场子吗?暂且不说赔偿问题,她会不会被那位老板厮杀,说不定啊!如果老板脾性不好呢!
“子……子成啊!你刚刚说的那个凌爷是什么人啊?”安梣抱着一线希望。
子成淡淡看着安梣,平缓道:“凌爷原名凌南弦,是当今太后的堂弟也就是国舅爷。不过他早年经商,所以大家更倾向叫他凌爷。”
“国舅爷?”安梣眸色划过一道光掩于深处,然后一脸生无可恋,“我们今儿会不会被打断腿,然后被扣下来洗盘子?”
子成眼角抽了抽,不想与她言论。
安梣瘫坐在椅上,叹气,再叹气,然后长叹气,踟躇着提议,“要不……子成你先待这儿洗盘子,我回府讨点钱回来赎你,怎么样?”
子成低垂着的脑袋抬起,“主子要我贴身保护您的安全。”显然不接受提议。
安梣托着腮,整张脸皱成一团,什么时候相爷大人这么好心,舍出个人照看她的安全,怕不是名正言顺的打听她的行踪。
正想着,忽然身后的雕花门打开,安梣警觉地跳起身,躲到子成身后。
那人朝屋内的人拱了拱手道:“姑娘,我家主子请您喝杯茶。”
请您喝杯茶……显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子成挡在安梣前头,面色一冷,质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我家主子让小的传达上次酒楼的事情冲突了姑娘,所以请姑娘喝杯茶。”
安梣眉眼一沉,扯开身前的子成,淡淡一笑,“茶我已经喝过了,就不必再请了。”
那人依旧低着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我家主子说了请姑娘喝茶。”
嘴上说着请,实际上却是强迫。
安梣冷笑,倒是有趣……
“既然如此,带路吧!”
这处的茶楼和对面的酒楼都是天朝数一数二的,尤其是二楼雅间,来人基本非富即贵。要说如此,为什么穷嗖嗖的安梣还有来呢……当然是为了甩掉尾巴好办事,不过这尾巴没甩掉倒是招来了狼。
一路走过,走廊的拐角处两扇雕花门打开,安梣微微挑眉,踏步进去。子成想跟上,却被刚刚那人拦住,子成有些震惊,这人的内力不浅和他有的一拼。
窗是闭着的,雅间内有些昏暗,小炉子煮着茶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雾气上升,在空中散去。
案几后的玄衣男子伸出骨肉分明的手,将茶壶拿起,抬手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呈琥珀色,带着淡而甜的蜜香,显然不是普通百姓能喝的。
安梣从小跟着老头后面,那老头喜茶,安梣对这种东西自然熟悉,凑近了闻了一下就笑眯眯道:“金骏眉,请我喝这么名贵的茶吗?”
凌南弦泰然自若,眉梢微微扬起,“这是自然,姑娘请吧!”
安梣接过茶水,却没有喝,只是将上好白瓷杯在指尖把玩着,看着那人调转茶壶,把另一侧的杯子也倒满茶水,端起轻抿一口。
“姑娘,怎么不喝?”凌南弦黑眸睨着她。
安梣垂眸看着那茶香四溢的金骏眉,弯了弯唇:“凌爷为何说是冲突了我,反倒应该是我冲突了。”
凌南弦轻轻的笑着,没回答这个问题。
“姑娘,住在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