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迎回到九王府,叫来清溪。
“你准备一些王府侍卫中的精干,送到秦府去。再备一艘船,一定要找信得过的船家,告诉他们天亮之前都在渡口等着。”
“为什么呢?”
“清溪,你的废话真的有点多,我最近都在考虑是不是要换一个贴身侍卫了。”
“是,王爷,属下再也不多嘴了。”
“哦,对了,记得给吩咐下去,务必护好白姑娘,回来重重有赏。”
“王爷,白姑娘人家对你没有意思。”清溪的耳朵似乎左边进,右耳又出,完全不过脑子。
丛迎咬牙切齿,道:“清溪——你再说说试试!”
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踪影。
“哼,跑得倒是挺快。”
白末一夜未眠,只是在想自己的哥哥长什么样子,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找到他,白末就激动得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而秦方也并没有睡着,听着身畔的夫人翻来覆去,并没有因为睡不着而苦恼,他只是觉得,这样的烦恼是一种是不愿意分享,只能独占的幸运。
秦方,总是想得比白末要多。
“门主,车马已备妥。”沙冥正在门外小声地说,兴许是怕吵醒白末。
“走吧,夫人,你也听到了,我们即刻便启程了。”
白末转过身来,对着他说:“我有一点喘不上气的感觉。”
“是因为要见到你哥哥了?”
他不知道,她的哥哥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唯一的纽带大概就是这副皮囊内留着和他一样的血。
但是,对于这个哥哥,她是有些钦佩的,她总觉得哥哥可能与自己截然不同。也许他并非是遇到了危险,而是不屑于父亲的庇佑,独自出走,为了不让我们找到他,只身前往敌国南胥。
总之,他的哥哥一定是个英雄般的人物。
虽然,这些都只是自己的臆想。
不过,她很快就可以揭开谜底了。
他们的船只消失在江河的迷雾之中。
南胥,枫桥城冷府。
一位身着烟紫沉纱裙的女子,从水雾缭绕的湖水中款款而来,每一缕发丝都滴着水,每一层衣衫都浸染着异香,隐约可见,面纱下的雪花胎记。若没有这个胎记,她也是一位绝世美人,这样的容颜足以惊动天下,不过胎记颜色接近白色,稍稍施以粉黛,就可遮掩住。
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喜欢戴着面纱示人。
她好像很怕这个世界,又好像无所畏惧。
突然,急促的琴声响起,在原本就冷清的冷府之中,颇有种恐怖的感觉。
“白觉,再弹,我过来把你的琴给摔碎。”
“佳曲配美人,一个字,绝。”
她纤细的身影在风中摇曳,每一寸肌肤都洇着水汽,粼粼发光。
她来到亭上白觉的案盏边,用两根玉指捻起瓶中的紫莲花瓣。
“无暇,起风了,我们进屋吧。”
“我说过了,我不叫无暇,我叫冷念光,再胡说,我拔了你的舌头。”
“好好好,念光,你什么时候和我回去?”
“等我和你一起回去?不可能,我永远都不想见到她,是她害我失去了我本该拥有的一切,我到现在都在后悔上次在北屿一时心软没有杀她。”
翌日深夜,行至北屿边界之时,天空飘起了小雪,已到了雪垒附近。
白末拿着一件红色的厚披风来到站在船头的秦方身边,从后面为他盖上。
这么娘的披风,秦方披上却依然不减风度。
“还好我带了几件可御寒的披风,不然真如你所言能少带便少带点的话,现在可不是就冻成冰块儿了。”白末骄傲自满地说着。
“末末,这个颜色,我们俩换一件吧。”说着秦方就盯上了白末身上这件墨蓝色的披风,想要和她交换。
“秦门主,这一件披风可是我特意为你找出来的,瞧瞧你穿起来真是比我和风鸢还明艳动人。”
风鸢躲在船舱内和沙冥正相视一笑。
“风鸢,还是我们夫人厉害,把门主治得五体投地,服服帖帖。我们门主在江湖上本也是个狠角色啊,竟然穿女人的披风,还是红色的。”沙冥正小声地说,害怕秦方听到进来兴师问罪。
风鸢大声地说:“对啊!还从未见过姑爷穿这样‘别具风情’的衣服呢。”
大声到白末和秦方在船头也听见了。
原本偷着笑的白末也崩不住了哈哈大笑出来。
“末末,我穿起来很好看吗?既然能让你这么开心,以后没人的时候我都穿这样‘别具风情’的衣服好不好?”
白末心想,换个人这样嘲弄,且不说恼羞成怒,愠怒是有的吧。
她开始有一点点喜欢他了。
“秦方,你不生气?”
“虽然很娘,但是以后只要没人看到,不损害我严肃的沙冥流门主的声望,我都可以为你穿女装,逗你捧腹大笑,逗你开心。”
白末听到这番话,哪里还受得了,感动得扑到秦方的怀里。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白末用只有自己的声音呢喃着。
“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秦夫人。”他低头温柔地说。
“你听到了?”白末探出头惊讶地说。
“听到什么?”
“没什么。”白末“逃”出了他的怀抱,跑向船舱内。
“末末,听到什么?你快说,怎么总是喜欢说话只说一半哪。”
秦方也跑进舱内,追起来了。
“追到了!末末,你还往哪里跑?”白末被他追至船尾。
“不要过来了,我刚才真的没有说什么。不重要不重要。”
“末末,我不问,你过来,船尾危险。”
“哦,好的。”
这个时候,船的后面驶来另一艘船。
“两个小美人,在船上嬉戏呢?”船上的窗边弹出一个脑袋,对着白末他们的船说。
“哪儿来的两个小美人?”秦方环顾船尾,疑惑地看向白末。
白末退后一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方。
秦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男人调戏了。
白末戏谑地看向他:“不愧是人靠衣装啊,我们秦大门主,仅仅靠一件红色的披风,就为自己找来了桃花啊。”
“末末,你知道吗?你话太多了。”
他大步上前,左手揽住她的腰肢,右手抬起她的头,吻了下去。
江面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