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隔得近,电话那端林助理艰涩缓慢的声音无比清晰。
“大少,沈小姐已经救出来了,精神状态很差,被对方拍了果照。的确是……”
电话两端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是左翼干的。”
左翼?
岑奚虞低着头,瞳孔剧烈收缩,掩饰住眸中的诧异,抬头看他。
男人动作都没有丝毫变化,尽管依旧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却能感觉出来他没有丝毫的意外。
也是,她一贯恶毒。
压抑住心口那股有些难耐的锐痛,双手环抱着。
她笑笑。
“心疼?”
上个电话贺深之说蓉蓉被左翼的人抓走了。
左翼只有岑老爷子和她这个少主可以遣动,而这件事,还远远不到让岑老爷子亲自去出动最精锐的左翼那个地步。
是她抓的,他也并不太过担心,他以为她不会真的去做些什么,不过是为了吓唬他逼他主动退婚罢了。
果照?
呵。
他站起身,从高处睇着她,凤眼尾部那抹拉长的凉意让卧室里仅剩的暖意荡然无存。
“你也是女人。”
她是女人,她当然知道这种方式的羞辱比肉体上的折磨来得更加残忍,尤其是对像沈蓉蓉这种心比天高的女人来说。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还能说是某个下属为她抱不平。
可这显然不是。
听林助理刚刚的语气,起码出动了一支小队,不可能是爷爷,最低也是堂主以上。
左翼等级森严,涉及到秦家和她相关的事情,没有首领的许可,没有哪个堂主会这么不要命。
哪怕沈蓉蓉不是秦骁心尖尖上的人,越权渎职,绑架,强制猥/亵,在左翼也已经足够处以极刑。
忠诚度堪比jundui的左翼不是那么好安插人的。
呵,这么下作的手段,不惜暴露牺牲掉来之不易的眼线,不惜和秦家彻底撕破脸,也要把罪名死死地安在她头上,彻底毁掉她的婚约。
是她的好继母?还是岑家那几位叔伯呢?
也好。
加上刚刚的下毒,她和秦骁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了吧。
忽略心口的窒闷,她勾起唇角,像一朵剧毒的美人花,笑得张扬。
“秦少这就心疼了?如果我把沈小姐的照片……”
下巴被狠狠捏住。
“是你做的吗?”低沉的声线没有起伏,像平静的海面,可稍有不慎,便能激起其下凶险可怖的骇人波涛。
两人鼻尖相触,气息交融,再往前一点,就能亲在一起。
亲密如斯的画面,气氛却冰冷到肃杀。
岑奚虞唇边的笑意不曾散去,
“不然呢?”
下一秒,秦骁松开他的手,不紧不慢地抽出床头的纸巾擦拭指尖。
她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比想象中还要难受。
心口像被巨石压住,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你要什么?”
刚刚当着她的面,他就安排了下去,哪家媒体敢放沈蓉蓉的照片就是跟秦家公开作对,相当于光明正大告诉所有人沈蓉蓉是他秦骁护着的人。
也明晃晃地狠狠打了她岑奚虞的脸。
心中越痛,她脸上越是明媚。
“本来想着把照片公布出去泄个愤也就算了,可没想到秦少这么狠。既然我们两家都撕破了脸,这个联姻也没什么意思。”
再说如今谁不知道秦少全身心都装着你的白月光,我又何必巴巴地嫁进来委屈自己呢。等婚约一解除,我自然会把照片全数还回来。哦,解药自然也会双手奉上。”
话音一落,她没有看他,也不再停留,径直往门外走去。
看不到男人如墨一般的眼眸此刻黑如深渊,已不复刚刚的漠然不屑,冷白色的小臂紧绷到极致,隐隐可见青色的筋脉根根暴起,像极了被囚禁万年的魔王,正在逐渐苏醒。
楼下。
“岑小姐,您的手下在外面等您。”
周姨语气恭敬,神色却有些古怪。不只是她,几乎所有的佣人都比平日局促了几分,脸上或多或少都带有几分不安。
岑奚虞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朝门外走去。
她丝毫不意外她的手下会过来。沈蓉蓉的事高层在第一时间就会知晓。自然也会时刻关注她的安危,想必是朱雀派人过来的吧。
“少主。”
几十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右手置于胸前齐齐低头向她致敬。
岑奚虞微微颔首,在看到朱雀的那一瞬间,她的眉心就沉了下去。
朱雀本人到了,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二楼的男人望着被簇拥上车的那抹玲珑身影,饮下了杯中最后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