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主城内
于业匆匆来到柳安的住处,只见房门大开,屋内一片黑暗,他取出火石,点燃桌上的烛台,透过屏风往里看,却发现柳安早已不在床上。
他看了看方才放在床头的玉笛也消失了,还有搭在屏风上的衣服也不见了。
于业心头一紧,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主人不会的,他肯定是去城楼上吹笛子了。”
于业急忙冲出屋外,在黑夜里的园内四处寻找,大喊道:“”主人,主人,药老出事了。”
可并无人应答,也无主人的身影,他顿感不安,立刻冲回屋内,小心的打开床后的暗格,发现血凝玉坠也不见了踪影。他环顾四周发现屋内并无打抖痕迹,不相信的摇着头,身体顿觉无力的靠在了墙上。
这时,他听见屋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以为是柳安回来,激动的站起来,跑向门外嘴里念叨着:“药老,”
“药老已经走了。”
于业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欧小婵伤心的声音。立马停住了脚步,看着站在门口走廊旁的欧小婵,手里还拉着刚刚在药肆门口的小药童。
于业连忙岔开话题:“这是谁?”
欧小婵脸上也闪过一丝慌张,但立马消失殆尽。转头看着小药童说道:“他是我新收的干儿子。”
“干儿子?”于业不解的问。
“是啊,就是义子。”欧小婵解释道。继而问道:“欸,你怎么在这里?你刚刚…”
于业急忙转身,从外轻轻关上房门,拉着欧小婵往走廊外的草坪上走去。然后故意小声的说道:“主人还不知道药老出事了,我也是刚刚才到,怕有不懂事的下人来告诉主人。主人伤势未愈,我不能让他再受刺激了。所以我便赶了回来。”
欧小婵皱了皱眉头,点头道:“难怪刚刚我找不到你了,不过你说的也是,那还是等过两天,他伤势痊愈了再说吧,既然药老已经走了,那就不要再有人出事为好。”
突然,欧小婵顿了一下,紧张的说:“那我刚刚在门口说的那声药老已经走了,他应该没听到吧?”
“应该没有,主人那时应该已经睡着了。”柳安虚心的说。
“幸好,幸好。”
欧小婵轻轻拍了拍她的心口,舒了一口气。继而对着柳安说:“那你好好在此守着,不要让人泄露了风声,白爷爷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明日会去告知他们,等过两日再安葬。唉…好歹还是让柳安见上他最后一面。”
“小婵,难为你了。你”
“好了,我先带他回去了。”欧小婵打断于业道。只因她怕于业再说下去,她会忍不住像去找柳安哭诉。
见欧小婵离开,于业才松了一口气,可他看了看屋内,心中反而由加重了几分担忧。
古城内
“师父…大事不好了。”柳安踩着沉重的步伐,扶着疼痛的胸口,艰难的走在小道上,无力的喊道
突然心口剧烈疼痛,他无法忍受的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昏迷了过。
正在荷花池旁弹琴的欧文轩,听到动静,立马起身,轻轻一跃,踏过荷叶,飞过溪水。快速的飞到柳安身旁,俯身弯腰拖着蜷缩在地上的柳安,往屋里飞去。
只见他取出几根银针,扎在柳安身上的几处穴道上,柳安才慢慢减轻了疼痛,身体慢慢放松。
直到月色隆起,才醒过来。
“怎么回事?才几日不见,你怎么伤成这样?”欧文轩看着醒来的柳安,关切的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柳安躺在床上,捂着胸口。继而,又用另一只手,缓慢的从胸前的衣服里取出那个乳白色的玉坠,交到欧文轩的手里。
欧文轩看着柳安手里的玉坠,迅速接过,神情紧张不安。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师父认得?”
“自然认得。”欧文轩毫不掩饰的说道。
“那师父可知其来历?”
“这东西,先前在师兄那里见到过,直到后来,师兄被逐出师门,师父才与我讲起此物。”欧文轩惆怅的回忆着过往。
继而,欧文轩缓缓起身,背对柳安,举起手中的乳白色玉坠,只见那乳白色玉坠在月色的照耀下,逐渐变成了皎洁如月的透明色。
柳安见状,惊讶不已:“师父,这玉。”
“是的,江湖上因这玉能在日光下变成血红色,而将其取名为血凝玉,还将其说成是杀人无形的邪物,慢慢后来所有人都惧怕其物。”
“那,为何?这玉又变成这样。”柳安急迫的问。
“这事还得从二十五年前说起,那时我同我师兄江留子,一同拜在道生仙门门下修仙。一日我们的师父道生仙主,因下山度天劫而带回次宝物,还带回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就是这个少年,这块血凝玉,才导致我们仙门被满门杀害。只因那日我偷懒跑去山下玩,才得以侥幸逃过一劫。”
欧文轩说道这里,一脸痛苦难过的表情,长叹一口气:“唉……”
继而,转过身面对躺在床上的柳安,继续说道:“之前你一直问我这古城到底是何处,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这古城就是当年的道生仙门。当年那少年因救了师父,师父给他一块仙门令牌,那令牌叫两生牌,是师父的法宝,那两生牌不仅可以随意进出山门界,还能封印仙门。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师父给那少年两生牌时,只教了前一种用法给他。后来他便经常上仙山来找师父学习法术,可他仙根平平,师父也只是授他一些强身健体之术。”
“我清晰的记得,二十五年前,师父寿诞之日,我偷偷下山打算给师父买寿礼,却因一时贪玩误了回去的时辰,等我匆匆赶回去,只看到仙门一片狼藉,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同门的尸体。待我疯狂的冲回大殿,只看到师父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之中,手里握着血凝玉的残片,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凶手,师父他就仙去了。”欧文轩心情沉重的回忆。
“那少年可是凶手?”柳安于心不忍的问道欧文轩。
“是,不过不全是。后来我将师兄弟和师父都安葬好了,完才发现我那大师兄江留子的尸体不在其中。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和我一样去山下玩了,还未回来,可直到第二天我都未等到他。我便下山去找,等我出山门之时,我看到大师兄和那少年在一起,我当时并未多想,还高兴他们没有出事。可等我跑向他们面前,他们双双拔剑刺伤我,还拿出师父当年送给那少年的两生牌,将我封印在这古城之内。而我也只是因师父留下的那块血凝玉残片,才苟活至今。”
“咳…咳咳…”
柳安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你躺好。”
欧文轩立即取出他原有的那块血凝玉残片,和柳安刚刚拿给他那块,放在柳安心口处,双腿盘坐于空中,弹奏了一曲柳安从未听过的旋律。只见那血凝玉随着旋律缓缓上升,在月光的映射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照在柳安的心口处,刘安顿觉神清气爽。
一曲结束,欧文满头大汗,缓缓起身走到床前,将柳安身上的两块血凝玉,小心翼翼的收好道:“你小子,还是命大,站起来走走看。”
柳安慢慢起身,顿感身体不再沉重,胸口也不疼了,起身往门外飞去,更觉轻盈飘逸,似乎比以前的功力更上一层。
“是血凝玉的功效,月色下的血凝玉能解除任何的内伤,只是这现在只是残片,需结合我多年研究的琴谱才能完成。”欧文轩看着已经痊愈的柳安说。
“那江留子和那少年是否是冲着这个去的?”柳安轻轻的落在石桥上,站在欧文轩旁猜测的问。
“不!他们不知道这血凝玉的功效,他们只是知道血凝玉可以杀人,帮他们称霸江湖,得道升仙。这么多年,我被禁锢在此这么多年,勤练武功,参悟这血凝玉,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出去手刃仇人,为师父和惨死的同门报仇,抢回血凝玉,重建仙门。”欧文轩怒火中烧道。
“那少年既是江湖中人,那师父可查到他是何人?”
“师父曾和我们说过,他是千门山庄的少庄主。”
“二十五年前,那少年十六岁,如今已是四十一,那自然不是如今的千叶寒,那只能是千门山庄前庄主--千阳。难怪,江湖传言,千阳十年前就退隐江湖,把庄主之位传给只有十三岁的千叶寒。这如今看来,这千阳应该是要藏起这血凝玉。不过我有一事未解,这江留子呢?去了何处?”柳安疑惑不解道。
“这江留子,我至今未知其下落。之前本想借血凝玉功效,闯出山门封印,可都无法破除。那日救小婵出前门山庄,我也只能结合血凝玉和琴谱,才能分身出去片刻。若不是小婵跟上来,我压根没有办法救她出来。就连后来送小婵回山庄,也是依靠河流才将她送出去。”欧文轩无奈的解释道。
“那师父,你为何不可从河流出去?”柳安疑惑道。
“我何偿不想?可除了小婵,无人能从这河流里突破封印出去。”
“为何?”
“这我也不知。只是在你们很小的时候,那小丫头顺着河流走到了古城之下,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认识她。一日,我正在古城下的竹排上研究琴谱,突然看见一个小女孩儿,站在河里哭泣。走进一看,她扎着两个小辫,衣服都湿透了,便将她带回古城上找了一身你的衣服,给她换上。至今还记得,她那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怕你。后来经过一番询问,才知她三岁,无名无姓,住在千门山庄。我一听千门山庄,就将她赶出了古城。从那以后,她天跑到城下蹲在等我,久而久之我便收她为徒,教她武功,还给她取了名字。”
欧文轩满脸幸福的回忆着。
“那就没有问过?为何她可以随意进出?”柳安追问道。
“问过,她也不知。你小时候也试过,你忘了?有次小婵说要带你去千门山庄玩,你都被禁止给打回来了,差点儿丢了性命。为师后来也试过,都未果。”
欧文轩说完,惆怅不已的看向漆黑夜空中的那抹月光,久久不能平复。
柳安听完这一切,看着欧文轩苍凉的侧脸,心中顿感愧疚:那日错怪了欧文轩,还顾一切的冲到千门山庄去救欧小婵,打乱了欧文轩多年的计划。可他又不后悔,因为那是他师妹的身体,他不可能再冷静。
柳城主城内
“你为何愿意跟我走?”
“师祖说了,如果他出事了,就让我跟着你走。”
“何时说的?”
“今日午时,师父从外面回来,便唤我到跟前说的,还让我不要告诉师父。”
欧小婵看着小药童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你可愿意跟我?”
“愿意。”小药童用稚嫩的声音回答。
“行,那你可知我是谁?”
“娘亲!”
“娘亲?”
“对呀,刚刚我听你和那人说我是你义子啊!”小药童眨巴着眼睛天真的看着欧小婵。
“好吧,好吧,娘亲就娘亲吧,反正我也没打算结婚,白得一个儿子也不错。”欧小婵笑着喃喃自语道。
“娘亲,阿糯困了。”
“你叫阿糯啊?”
“对啊,从小他们就这样叫我的。”阿糯揉着困意十足的双眼说道。
“行,那你快去床上睡觉,一会儿下婵再来陪你。去吧!”欧小婵宠溺的说。
阿糯听完乖乖的就去床上躺下了,欧小婵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沉思着……
柳城主城外院
“你说今日那玉为什么那么可怕?”
“是啊,血红血红的,可怕极了。”
“那人也是倒霉,偏偏要上柳城来捣乱,活该被关道地牢。”
“谁说不是呢?你没看于大人如此生气吗?巴不得砍死他一样。”
“还有那千门山庄的庄主,没事惹城主干嘛,搞得我们天天要在此来回巡逻,都不能回家陪娘子。”
“唉…别说了,好好巡逻吧,不然被于大人看见又完了。”
“走吧,走吧…”
两个巡逻的侍卫抱怨道。刚好被前来打探消息的唐哲听到。
唐哲猜想,欧小婵他们应该是在地牢。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心的落到院内,经过一番的隐藏,他终于找到了牢房所在地。但此处守卫众多,他想了想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先去城里打听打听,明日再做打算。
唐哲便立马从原路返回,安全的翻出了院内,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