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帝拿着布擦拭着灵牌，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怔怔的看着上面刻下的几个字。

“这牌位是朕当初亲手刻的。”黎帝口中喃喃，“棋儿的性子，就跟月儿一样，都是这样的倔强，朕这个皇帝无能啊，保不住心爱的女人，连护着她的孩子，也那样狼狈。”

“皇上，您已经尽力了，康宁夫人泉下有知必定不会怪您的。”钱福面上也有些动容，跟了黎帝那么多年，他比后宫的妃子还要了解黎帝，无论是蔺皇后，还是贤贵妃，都比上已经去了的康宁夫人。

桌案上供着香，牌位上刻着一行字——康宁夫人江氏聆月之位。

“她当初，就不肯要什么虚名，朕若只是一个寻常男子，必定能许诺她一生一世。”黎帝的眼眶是红的，随后道，“是朕对不住她，那年朕要是能早一步回去，或许她就不会死。”

“朕与她，只有棋儿这么一个孩子，朕这一生，注定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儿太像月儿了，不愿被权势禁锢。”

但愿他这个当父亲的能做到，让这孩子一辈子都无忧无虑的。

“皇后跟贵妃那儿有什么动静？”从后殿出去，黎帝问道。

钱福立刻低着头答道：“皇后娘娘那儿倒是一切如常，今儿个贵妃娘娘去了康宁宫一趟。”

“她倒是一点都不避讳。”黎帝闻言顿时冷哼一声，“罢了，苏家跟公孙家勾结在一起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这事儿找个人去指挥皇后一声，让她们窝里斗去。”

“是。”钱福撇了撇嘴，就是您不说这些，那苏太后联合贤贵妃，一早就跟蔺皇后杠上了，这三家明争暗斗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至于选秀……”黎帝很头疼，其实他也不想选秀，那一个个小姑娘比他的儿子女儿年纪还要小，主要他还是想着给几个皇子挑几个适合的，不过现在看来，太子跟老二只怕都不需要着急了，“今儿个去珍妃那儿吧。”

“太后，这事儿您不能不管啊，婉儿那孩子纵然是被骄纵着长大的，可既是进宫了，她不可能不知规矩，皇后这一罚，就是要断了咱们的路！”

康宁宫中，殿内点着厚重的檀香，后殿的小佛堂中，满头华发的苏太后跪在蒲团垫子上低声诵经，手中一串佛珠轻轻转动，左侧身后，贤贵妃跪在蒲团上脸色不甚很好，苏家手中有兵权，只要宸儿能名正言顺娶了苏吟婉，那她儿子就有了与太子抗衡的实力，现在苏吟婉被蔺皇后说了一句德行欠佳，这不是摆明着要将苏吟婉名声都毁了么？

“贵妃，稍安勿躁。”苏太后潜心礼佛，说话也不见恼怒，“皇帝为着江氏那贱人记恨着哀家，就算没有这件事，婉儿想成为二皇子妃，都是难于上青天，哀家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贤贵妃微微张了张嘴，随后道：“臣妾糊涂，只是宸儿那孩子心里是有婉儿的，况且婉儿也是臣妾小妹的嫡女，臣妾是打心里喜欢她，选妃的事情终是要看皇上的决定，皇后必定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婉儿嫁给宸儿的。”

“你若是糊涂，也不会来哀家这儿了。”苏太后缓缓道，“宸儿既然喜欢，将来什么时候将婉儿收入府中都可以，或是假以时日之后，婉儿的位分未必就比你低。”

“太后娘娘，您的意思是？”贤贵妃听着苏太后这番话，轻轻捏紧了袖中的手，的确，苏吟婉到底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让婉儿为侧？”

“有何不可？”苏太后反问她道，“苏家势力远在千里之外，这京中只有公孙家可不行。”

“哀家记得，前几日那事情，还有两家的小姐在。”

贤贵妃当即微微眯了眸子，道：“是，一个是温丞相的嫡女，另外一个是顾国公府的庶女。”

“明日，挑几个伶俐的秀女，哀家想见见她们规矩学的如何了。”苏太后道了一声佛号，继续礼佛不再说话。

贤贵妃心中当即有了数，便起身告退：“臣妾明白，请太后娘娘放心。”

言罢，便扶着宫女的手离开了康宁宫，身侧的大宫女不禁问道：“娘娘，奴婢瞧着，苏小姐不一定是个甘心为侧的，真的要这样做，怕是要闹得苏少夫人不高兴。”

“他苏家远在千里之外，小妹就算心疼女儿，也不得不忍着这一口气。”贤贵妃微微眯起了眸子，“婉儿那孩子再不甘心，可她终归逃不出本宫的手掌心，还不是任由本宫揉扁搓圆？你将太后吩咐的事情做好，旁的不用多问。”

“是。”那宫人应下。

她儿子将来当了皇帝，要立谁为后，也要问过她这个当太后的意见，贤贵妃轻轻舒了一口气，温丞相前朝得势，连蔺皇后都想让太子娶她的女儿为太子妃，太后说的的确没错，若是执意于苏吟婉，反倒是顾此失彼因小失大了，至于顾国公家的庶女，能用来搭桥牵线拉拢顾国公，倒也是件好事。

“不行！老子要找她算账去！好端端的她拿猫出气，她这是心理变态！”

“殿下，你没有证据。”温明华拉住了宋玉棋的衣角，抬头望向他道，“那御猫是给我的，谁掐死的，我会找她算账的。”

宋玉棋扬了扬手，面上被气的红红的，闷哼一声甩了手坐下，道：“你方才还替她说话呢，我就说了你少跟这种人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温明华见他如此，笑了笑道：“总不能翻脸不认人，殿下放心，不会让她好过的，我心中有数。”

“还有一个。”温明华扭捏了一下，道，“殿下，我们还会再有猫的。”

宋玉棋呆滞了一下，当即抬手敲了温明华一下：“别说的像是小产没了孩子似的！”

“孩子……”温明华面上顿时一红，随后朝着宋玉棋娇羞一笑，“那，殿下要是愿意的话，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