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姨娘这话一出,一个屋子里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是摆明着说王氏是狗么?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乱吠乱咬!
“你!贱人!我是温家二夫人!”王氏指了指韩姨娘,怒不可遏的道,“区区一个妾室,你也敢造次!还有你这个孽障!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长辈被一个低贱的妾室辱骂!”
“长辈?您是哪门子的长辈?”韩姨娘挑了挑眉毛,“这天下人都知道,相爷的手足兄弟基本上都在十多年前的一场疫病中没了,这位夫人,胡乱攀亲戚可不好,更何况你攀的那可是堂堂一国丞相,这罪名你担待的起么?”
“你!贱婢!”王氏作势要大人,水仙连忙喊了几个力气大的粗实婆子将人给拦了下来!
韩姨娘故作惊慌,随后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喊道:“你这满嘴喷粪的妇人,辱骂我也就罢了,方才你还要连带着大小姐,我们大小姐将来可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将来不做皇后也是后妃,要么便是亲王王妃,再不济也定是一二品的诰命夫人,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见了大小姐不跪拜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骂大小姐是孽障!还想闹事打人!报官!这事儿一定要报官!否则我们大小姐只怕要不吭声之间被你这个无知妇人给磋磨死!”
韩姨娘的话虽然是大不敬,可细细品来却都是实实在在的理儿,温明华可是相府的嫡女,又是相府的独女,右相手中权势虽然不达滔天,却也不小,早就是诸位皇子拉拢的对象了,除非几位皇子决意不取,否则温明华注定会成为皇家的儿媳妇,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婶娘,容我提醒一句,韩姨娘恐怕还轮不到婶娘发卖。”温明华放下了茶盏,轻轻舒了一口气道,“姨娘到底是我爹爹以贵妾之礼抬进相府的,衙门那儿是有记录的,除了我父亲母亲之外,可没有人能动韩姨娘。”
“大小姐啊!您就是太心善了!”韩姨娘突然哭了起来似的道,“贱妾挨打了不要紧,可是大小姐好歹是相爷的嫡女,怎么能随随便便人人辱骂呢!老爷跟夫人除了是贱妾的主子之外,更是贱妾的救命恩人,贱妾如何能接受一个毫无品级的妇人辱骂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儿!贱妾无能啊!”
水仙忍着笑,几乎恨不得用手掐着自己的手臂,这位韩姨娘,戏太足了!
韩姨娘并非是清白身子进相府的,她是一个小戏班子班主的女儿,结果因为得罪权贵,一个戏班子都没了,韩姨娘那个时候才十几岁,被流氓劫匪一流的人掠走污了身子,差点一根绳子吊死的时候,是温家出手救了她,不仅给韩姨娘父亲的戏班子报了仇,还拿了钱将死者厚葬,而彼时温相爷刚拜相,多少人都在说温夫人善妒不纳妾,韩姨娘便是为了报恩才进府的,她从未被宠幸过,就是为了帮温相爷夫妇洗清流言才甘愿为妾的。
“你!你!”王氏简直气的发抖!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妾室,竟然骑在了她头上,还如此伶牙俐齿!
“娘!”温明欣有些慌神了,当场扶着王氏哭诉了起来,“妹妹!你要是心中有火气,冲着姐姐来就是了,何必要这样侮辱我娘,我娘她到底是你的长辈啊,是你的婶娘啊!”
“婶娘?”韩姨娘眸子一冷,站起来看向温明欣跟王氏母子道,“大小姐的婶娘必定是相爷弟弟的妻子,今日我也就大不敬一回,闯一次温家的祠堂,这位夫人,你也去认一认,到底哪个牌位是你的丈夫!”
“走啊!你不敢了吗?”韩姨娘抓着王氏的手腕子,道,“你不是说你是大小姐的婶娘吗?相爷总共就两个弟弟,如今牌位都在温家祠堂呢,你倒是给我说说,哪一个是你丈夫!”
“这位姨娘,你的话也太过分了吧!”温明欣当即咬紧了牙关,梨花带雨的道,“我爹尚在人世,你这分明是要羞辱我娘!”
“你爹尚在人世?”韩姨娘乐了,当即指着温明欣道,“相爷的弟弟都在十八年前没了,你却不过是刚及笄的年岁!好啊,竟然是个野种,是你跟奸夫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敢让她入温家的族谱!你才是对温家列祖列宗的大不敬!不孝儿媳!一个死了丈夫就跟野男人私通的贱妇!”
韩姨娘不知道王氏跟温明华的身份吗?她当然知道,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丞相与夫人的恩情,她这一辈子都报答不完,更何况在相府,她一直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她韩姨娘是知道知恩图报的,不过两个族中亲戚罢了,就敢在大小姐这里撒野,大小姐不好开口说的话,那就她来说好了!
“你!血口喷人的贱人!”王氏也忍不住了,当即道,“还不快拿下这个贱人!”
可下人却无动于衷。
“贱婢!你们都是贱婢!”王氏也被愤怒侵占了理智,大声的吼道,“你们这些贱人!看不到本夫人被这贱人刁难吗?还不快拿下她!拿下她!”
韩姨娘好笑的道:“相府的丫鬟,凭什么要听你的指挥?那只有相府的主子才能吩咐他们做事。”
“看到了吗?这拢香苑里,只有上座那位才是相府的主子,没有大小姐的命令,这些下人谁也不会动。”韩姨娘抬头看向了温明华,说了这样一番话,随后讥笑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
“姨娘说话不要太过分了!”见着母亲被侮辱,温明欣当即扶着王氏道,“我父亲本就是丞相的弟弟,是一族亲人!你却在这里侮辱我娘!你欺人太甚!”
“堂姐。”
温明华适时的将话题接了过来,道:“你方才说……有火气冲着你来就好了?是吗?”
温明欣心中咯噔了一声,便见着温明华站起来道:“那堂姐不若继续跪着吧,到底在顾国公府的时候,长公主殿下可不曾叫你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