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天?”顾延宸试探性地问。
“三天?三天的时间好像有点短吧?”但是裴安安的心里清楚,这大约是顾延宸能够接受的极限了。
“三天。”顾延宸的声音比前面一句更加肯定了。
“能不能再预留三天?”裴安安弱弱地问。
“不行,三天后你如果不回来,我就亲自去老宅找你。”顾延宸淡淡道。
“顾延宸。”裴安安喊了一声,近乎撒娇。
“安安,没用的,你只有三天时间。”
裴安安:“好吧。”
挂了电话之后,她发现忙碌的人少了一半,找了佣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有一本人去睡觉了。
是啊,忙碌了一个晚上,怎么可能会不困、不累?
裴安安完全没有睡意,继续守灵,这是她最后能够为外公做的事情了。
第三天早上,老爷子下葬后,裴安安跟着大部队疲惫地回了老宅。
这是老宅里就只剩了裴家的人和沈建国一家三口,还有一位郑律师。
看这架势,裴安安就知道是要做什么的了,她默默地坐在一旁,想着等郑律师宣读完外公的遗嘱后,她就回顾园。
正好,三天时间也要到了,再不回去,顾延宸可能真的就要来裴家老宅捉她回去了。
所有人正襟危坐,有的表情掩不住的喜悦,因为将要迎接一笔丰盛的遗产,有的人脸上是忐忑,不知道落到自己手上的将会是多少遗产。
陈巧荷的手紧紧地揪在一起,眉宇间满是焦虑。
其实,裴安安是佩服这个女人的,这个女人本来与裴家毫无关系,此刻却站在了这里。
她是怎么站在这里的呢?
裴真真去世后,她本以为沈建国会和陈巧荷领证的,没想到他俩居然到现在也还没有领证,尽管她妈已经去世了,尽管他俩有了裴安宁。
现在,裴安安倒有些明白了,大约就是在等这一刻吧。
在郑律师宣读遗嘱之前,童玲瞟了一眼陈巧荷,凉凉道:“现在是我们裴家的家事,外人留在这不太好吧?”
陈巧荷一听,缩着脖子站在了沈建国身后,极力掩盖自己的身子。
沈建国听了,以为是在说自己,自然也不乐意,立马回道:“大嫂,你是什么意思?”
“别,且不说真真已经去了,就算她真的在,我也不是你们的大嫂,没有血缘关系的。”童玲特地加重了“血缘关系”四个字。
齐温也连忙补了一刀:“大嫂说的不错,接下来是我们裴家的家事,外姓人出现在这不好。”
孙珂张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跟了说了一句:“是啊。”
沈建国不欲与一群妇女争吵,直接对裴遥说道:“大哥,接下来就是宣读爸爸的遗嘱了,我记得爸爸有留一份遗产给真真的,如今真真去了,那么那份遗产就应该由我继承,我为何不能在?”
这就是他留下的底气。
“爸爸的遗嘱有提到真真,不可能的吧。”裴遥回道。
“不是,之前爸爸有一次病危,他立下了遗嘱,当场所有人都在,他不是把他百分之十的股份留给真真的吗?”沈建国立马回道。
“哦,你说那次病危啊,后来爸爸的身体逐渐好了,那份遗嘱自然作废了啊。”裴遥像是回忆到了一些事情,回道。
“怎么可能?当时大家都在的啊。”沈建国激动道。
裴遥无视他的激动,回道:“你先不要激动,那时确实有立了遗嘱,但是后来爸爸渐渐好了之后,就把那份遗嘱作废了,二弟,你说是吧?”
裴远接受到信号,接道:“是啊,建国,就算那份遗嘱还在,如今真真已经不在了,那份遗嘱也不会生效。”
“不,我不相信,我要留下等遗嘱的宣读。”沈建国坚持道。
他一是不相信遗嘱已经改掉了,二是就算因为真真去世,这份遗嘱不得不做些修改,但绝对不可能少了他们家的一份。
毕竟,老爷子肯定会顾着裴安安的。
而且,大嫂非要把他支走,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这个举动本来就很可疑。
他们是不是心虚?其实遗嘱根本就没有被修改?
这种关键的时刻,沈建国打死都不可能走的。
裴遥和裴远对视一眼,心里早就打定了一个主意,一定要把沈建国一家四口弄走,千万不要让他们听到遗嘱的内容。
童玲接收到裴遥的信号,开口道:“沈建国,你脸皮真厚,裴真真都不是亲生的,你居然还有脸呆在这?”
“大嫂,不管真真是不是亲生的,裴家也养她养了这么多年,爸爸怎么可能一点情分都不留?”沈建国呵呵道,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这时齐温也展示了战斗力:“你现在已经又有佳人在怀,和真真还有半点关系吗?”
陈巧荷见提到自己,也不躲着了,上前一步道:“我没有和建国领证,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只是想要呆在建国的身边。”
说完,深情地看了一眼沈建国。
咦,中年人突然撒起狗粮来,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油腻的味道,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这时,裴安心突然开口道:“你说的不对吧,你们不是还有个裴安宁吗?”
她既讨厌裴安安,但她也讨厌裴安宁。
或者说,她讨厌裴安宁更甚。
不过是一个私生女,却仗着自己的身世可怜,经常来爷爷面前刷存在感。
而且,她很会投爷爷所好,每次都能把爷爷逗开怀。
明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人,在爷爷面前就得了脸,把她这个亲孙女都给比了下去。
凭什么?一个野种,也敢爬到她的头上去?
更可气的是,明明她从美国回来的时候,还叫“沈安宁”,而如今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裴安宁”。
她就是凭着在爷爷跟前得了脸,才求了爷爷改了姓。
爷爷竟然因为可怜她,就答应了。
呵,凭她也配姓裴。
裴安安也是,裴真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她就是野种的女儿,也不配姓裴。
两个不配姓裴的女人,站在这里,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