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商行乃是苏家的支柱产业,北境商队被劫杀的事情自然是震动了整个苏家。
以往四方商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遭遇盗匪的事情,但是却从未被劫杀过。
要么交买路财安然无恙,要么货物被劫,商队的人员伤亡却寥寥无几。
因为一旦遇到不留情面又不可力敌的盗匪,按照苏家的规矩是可以放弃货物逃跑的。
只要商队的执事最后想办法弥补苏家的损失,甚至连追责都不会。
而且大部分盗匪,也不会刻意地针对过路的商旅,求财不求命。
随着这些年苏家逐渐站稳脚跟,打通了各个商路的关节,被劫掠的事情都很少再发生了。
所以当这个消息传回苏家的时候,就连苏中庭这个家主都被惊动了,召集所有的高层到议事堂商议此事。
议事堂中,苏凌面无表情地坐在末位,看着苏修那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表情,不由心中暗爽。
堂中死里逃生的北境商队普通成员眼中依然残留着几分惧怕惊恐的神情,语无伦次地讲述着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不过通过他们七嘴八舌的讲述,众人总算是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脸色却不由得稍缓了几分。
因为由先天强者统帅的大寇,是不可能会屈居在丹阳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的。
所以众人的判断跟苏修和二夫人的判断一般一二,都认为是过路的大寇适逢其会而已。
既然不是长期盘踞,苏家的一众高层也就放心了。
至于北境商队的损失,这一次损失也就损失了,谁让他们命不好呢?
甚至有些人还忍不住心生喜悦,比如苏家大公子苏峻,因为北境商队是属于苏凌掌管的商队。
于是,苏峻当即便发难道:“三弟,你才刚刚掌管北境商队,就让家族蒙受这么大的损失,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给个说法吗?”
苏凌闻言不惊反喜,口中却淡淡地说道:“小弟虽然执掌北境商队,可是却还没有开始交割,这一次的行动,可完全是二哥的决定,要负责也轮不到我负责啊。”
说着,苏凌嘴角勾勒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道:“这件事,可是二娘的家生子厉三亲口在众目睽睽之下交代的,大哥不信尽可以去查验真伪。”
人有伤虎心,虎亦有害人之心,这一次苏修在北境商队中暗伏高手的事情,让苏凌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杀意。
所以他也乐得将火烧到苏修的身,让他灰头土脸地下不来台。
而苏峻闻言更是欣喜若狂,因为相比较苏凌,他对苏修更加忌惮,也更加乐于看到他栽跟斗。
一念及此,苏峻顿时冷笑着说道:“二弟,此事可是当真?”
“若是真有此事,恐怕你真要交代一下为何厉三不走我们苏家成熟的商道,反而要走丹阳山那种盗匪如麻的崎岖山路呢?”
苏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口中也是淡淡地说道:“大哥,作为兄长,我想替三弟拓通丹阳山的商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次,我可是折损了十几个三流高手,连厉远师兄这个二流高手都折损了,你认为我是故意派他们去送死?”
“还是说……大哥豪情万丈,准备去找那神秘先天强者报仇,替我们苏家追回损失呢?”
论口才,苏峻哪里是苏修的对手,顿时膛目结舌,恼羞成怒地呵斥道:“你……强词夺理!依我看,这件事猫腻颇多,恐怕竟有蹊跷,否则……”
“好啦!”
苏中庭烦躁地挥了挥手,道:“既然是偶然事件,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老二虽然办砸了事情,但是毕竟也是出于好心,就不要再追究啦!”
说着,苏中庭沉吟片刻,又道:“北境商队既然是由老三掌管,以后你们就不要再乱插手,这就散了吧。”
就在此时,苏凌却忽然站了出来,朗声道:“父亲,虽说这次是二哥把事情办砸了,但毕竟北境商队是由孩儿掌管,这件事我也是有一些责任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苏凌竟然会主动承担责任,承认自己的过错。
而苏凌却不管这些,继续说道:“而且孩儿认为,打通丹阳山的商道,对于我们苏家而言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二哥所做的并没有错,只是能力稍有欠缺罢了。”
“所以孩儿愿意再带领北境商队走一趟丹阳山,彻底打通这一条商道,让我们四方商行成为江都城最大的商行。”
这番话一出口,所有人几乎都认为苏凌已经疯了。
北境商队被劫杀的惨剧还历历在目,就连苏修派出这么强大的阵容都惨遭失败,他哪来的勇气和自信,居然敢自动请缨去丹阳山?
就凭他那三流的武功和不入流的势力吗?
苏中庭闻言也是眉头一皱,道:“丹阳山凶险莫测,你别跟着添乱,我们苏家还没到需要家主候选人去搏命的时候。”
苏凌却朗声道:“当今天下虽以强者为尊,但是却并不是事事都要打打杀杀的。”
说着,苏凌轻笑一声,道:“父亲,孩儿在青塘镇回来的路,就曾遇到过几波盗匪,但是最终孩子还是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这就是明证。”
“所以孩儿恳请父亲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替我们苏家拓通丹阳山的商道,孩儿也有信心做成这件事。”
听到这里,苏中庭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万事小心!”
“孩子省得!”
苏凌闻言躬身行礼,在所有人难以理解的眼神中昂首阔步地走出议事堂。
很快,北境商队中逃回来的人手便集中到了苏凌的面前。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苏凌也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说道:“要么死,要么收拾货物,随本公子再跑一次丹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