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经这么缺人吗？怎么哪都需要劳你大架呢？”顾晞调侃道，虽然她对会碰上他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

“不是我跟你吹，禹市哪个大佬我没有采访过。我来，那是我看得起他许芥川。”老周骄傲地说，他已经是驰骋禹市媒体界快十年了，大学毕业就进了报社，后来带着大量资源跳槽到时经，资源不嫌多，人多好办事。

顾晞莞尔一笑，说：“我看了鑫维创的那篇文章，写得真好。”顾晞看着老周，只见老周依然笑得毫不谦虚，而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戒备。如果将老周比作一本书，顾晞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厚黑学》，“脸皮要厚而无形、心要黑而无色”，但他永远无法成为“英雄豪杰”。

老周正喝着茶，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两个陌生的脚步声，和服务员匆忙的脚步声不一样，也和客人休闲的脚步声不一样，脚步声一前一后，不急不缓，不轻不重，老周顿时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赶紧喝了口茶漱漱口。

顾晞诧异地望着他，不时，许芥川在助手的陪同下出现在贵宾室门口。顾晞在心里感叹：“这听声辨人的功力，果然是驰骋商场的老人。”

“许总，久仰大名。”老周走上前去，赶忙握住许芥川的手。

采访结束，老周和顾晞同乘电梯离去。

本以为可以就此分别的顾晞，却被老周硬拉着去喝咖啡：“再过1个小时就下班啦，就到午饭时间了，你说你回去干嘛，写稿吗？你回到杂志社，屁股还没坐热不还得出来。”

“我们两东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被领导同事看到不知道怎么想呢。”顾晞拒绝道。

“同行之间交流交流怎么啦？”老周十分坚持，“快点，喝杯咖啡就完事，我可不请你吃饭啊。”

顾晞见推脱不掉，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老周搓着手点了两杯摩卡，点了之后才问道：“摩卡没问题吧？”顾晞笑笑，不予回答。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了啊！你有没有想过跳到时经？”老周问。

“没有！”既然老周问得爽快，顾晞自然也答得爽快。

“你别急着回答我。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HI不如以前啦，这是为什么？因为现在是新媒体时代，HI的媒体矩阵并没有时经这个后来者强劲。你们拿专业、专栏、拿深度分析当王牌，但是你要清楚，会写会分析的专业人士大有人在，别人凭什么得花钱买你的杂志看？”老周说了这么一大串，顿觉口渴，却还没有看见摩卡的影子，于是不停地催促着服务员。

“既然大有人在，你又何必问我呢？你发个朋友圈，发条微博，找你的写手肯定很多！”顾晞说。

“他们怎么能和你比。你的每期文章我都会去看，就说上一期鑫维创的那篇深度分析，那么短时间能写出来那么好的文章，可真是不简单，我们领导看了都说好。”

“这么短时间？你怎么知道。”顾晞心想，老狐狸的尾巴露得太快了吧。

“你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老周无视顾晞的提问，赶紧岔开话题。

“利益？什么利益？”

“如果你来时经，我能保证你赚的比在HI多好几倍，不仅是钱，还有人脉、渠道、资源都有，一个普普通通的记者、编辑太屈才了，我让你带团队。”

“HI在禹市已经几十年了，人脉、资源底子厚。就算现在不景气，但这是整个传统行业转型的必经过程。而且说实话，我对你说的那些都没有兴趣，我进HI完全凭三个字。”

“哪三个字？”

“我喜欢！”

老周望着顾晞颇为失望地摇摇头，说道：“别看现在HI有多牛逼，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还我喜欢，这是小孩才用的借口。”

顾晞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至少，我现在还有的是选择。”

“选什么选，你们那个专栏作家不是都要跳槽了吗？”老周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

“不仅我知道，市里好几家媒体都知道。听说有几家在洽谈中。”

“看来她是真的想走。”

“她叫识事务，哪像你们。不过，她这人真挺怪的，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和她联系的？”老周试探地问。老周口中的你们，应该指的就是顾晞、童瑶和刘诚煜。

顾晞说：“看时间啊，专栏作家只是她的一个兼职。”

“你们见过？还没人见过她呢。”

“老周，页希你就别想了，HI会尽最大努力挽留的。”顾晞看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谢谢请客，不过我喝不惯咖啡，看来还得你自己来解决啊。”顾晞将咖啡原封不动地推到老周面前，充满歉意的语气里带有一丝强硬。

在回公司的地铁上，顾晞担心林晚晴复习得忘我而忘记了吃午饭，拨打电话没人接，又接着发了一条一条的语音。顾晞吐槽道：“怎么老是不接电话呢？”等到站了，顾晞才收到林晚晴回复的信息，她正坐在银婶面店里吃面。林晚晴还特意告诉顾晞，这是银婶的加料牛腩面，顾晞看到那快溢出来的牛腩，不禁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顾晞立即收起笑容，定睛一看发现是同样刚吃完午饭回来的刘诚煜。

“没有，和一个妹妹聊天呢。”顾晞连忙将手机放进包包，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绽开了身上的刺。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顾晞不想让自己表现得那么主动，说白点就是不想那么八卦。刘诚煜在想怎么开口，又怕像昨晚一样陷入“我想问你个事”的死循环。两人对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双双望着电梯里不断上升的数字。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平时怼人不是不带眨眼的嘛，这两天是怎么啦？”这尴尬的气氛，就好像有人不小心在电梯里放了个巨丑无比的屁，让顾晞忍得难受。

“恩......我还是先组织组织一下，免得你这不怎么灵光的小脑袋宕机。”他和洛鑫蕊彼此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不让身边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尤其是办公室里的人。那怎么在不告诉顾晞真相的情况下，去打探那个叫做简陌的人的信息呢，还要做到不让顾晞怀疑。

刘诚煜打算再琢磨琢磨一下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