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守住吗？”简陌看着桔梗的眼睛，乞求寻找一个答案。

“我说能，你会相信吗？”生离死别，尤其是当你掌控着他人的生命时，这是最让人痛苦的，但这种痛苦在会随着一天天、一件件的类似的事情而慢慢冲淡，也许很久很久以后，他仍会为每一次生命的逝去而惋惜，虽然分量不会再有今天的沉重感。

“我还是自己去找吧。”简陌抬起苍白的脸。河堤上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拿着烟花棒嬉戏追逐着，桔梗站在观望台上看着，怀念起潜城的学生时代。

“真好，什么都不用考虑的年纪！”桔梗感叹地说。

“服老了吗？”简陌说。

“滚，走不走，我快被蚊子吸干了。”桔梗发现目标，一只蚊子停在她的手臂上，“啪”的一下，手臂手心各一滩血。

简陌皱了皱眉，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病人的样子，神色哀伤、惶恐、无措和渴望，还有那块沾满鲜血的遮尸布，布下面是他在找的答案吗？

桔梗无奈地笑笑，掏出纸巾用力地将血迹擦干净，似乎正在擦洗她狗血的生活。

陈井格活跃地在5人聊天群里发着图片，但桔梗回复道：“挺漂亮的，希望升值成功！”

24小时灯火通明的写字楼，是这座城市最冷的夜景。但今天，桔梗没有待在办公室里，她揉着酸胀的眼睛，闭眼休息了片刻，又接着给自己加油打气，继续根据经理毫无重点的意见接着改方案。

一串语音加上一句“明早会议要！”和无人接听的电话，桔梗硬生生地逼出了一个毫无头绪的头绪。改完方案，已经是凌晨五点，桔梗很累，却睡不着，在床上半睡半醒躺了两个小时，索性爬起来换上运动服跑步。她向着太阳的方向跑去，直至大汗淋漓。她停下来擦着汗，一夜的疲劳似乎仍在奔跑，随着太阳远去，留下精力旺盛的桔梗。

桔梗来到办公室，没想到林娅缇比她还早来。林娅缇正在飞快地码字，看那表情，就知道林娅缇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无处宣泄。

“女神，在做什么呢？”桔梗颇为好奇。

“昨天和人事总监聊完，今天打算早点来，好好表现一下，结果经理有一份数据赶着要，这么赶巧，真想就地离职！”林娅缇瞟了一眼进进出出的经理，小声地嘟囔道。

“需要我帮忙吗？”桔梗放下包包，凑到林娅缇身边。

“差不多了。对了，昨天简陌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我们俩能说什么？”桔梗回到位子，打开电脑。

“他昨天状态不是很好，我软攻硬攻他都不愿意开口。”

“肯定是不想让你担心。”她撕掉电脑上贴着的几张贴纸，那是已经完成了的工作。

“你怎么不按我提的要求来？”经理气势汹汹地从办公室走出来，将文件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扔。办公室的同事齐刷刷地向桔梗投来同情的目光。

“方经理，昨晚我想和你沟通来着，我看过嘉其的计划书，经过市场数据的分析还有近两年的市场风险预估，它根本没有办法实现计划书中所说的战略布局，融资方......”看了大量数据，桔梗承认这对融资方来说一是个好项目，不过这画饼式的构想远远超出它能带来的实质效益，短期可以获利，但就长远发展来说，风险很大。

“我在你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年，做经理做了三年，在投资圈我做了十三年，你呢？”经理手撑着桌面，不可置否的问道。

“可是......”

“数据也会骗人，不会骗人的是你的资历、你的经验。”经理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太年轻，多做几个案子就知道了，按我的要求抓紧时间改。”

桔梗和林娅缇齐齐望着经理的婀娜却并不想多见的背影。方经理是个女人，虽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却永远画着精致的妆容和穿着有质感的西装套装，对下属严厉，对同事亲切，但一上生意场，对对手就一个狠字。

“女强人做完这个案子就要升总监了，怎么可能让你掉链子。”林娅缇小声地嘟囔着。

“我哪有，不过实话实说。”桔梗不满。

“你还想不想转正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你这么实在，会很辛苦的。”

经理突然停下，转过身望着桔梗和林娅缇，两人赶紧回避目光，继续工作。

“林娅缇！”经理叫道。

“哎！”林娅缇连忙应道。

“数据10点前给我，还有信越的案子，你写得怎么样了？”

林娅缇一怔，心虚地回道：“哦，差不多了。”

“明天下班前给我！”

林娅缇木然，犹豫着点点头。

经理一转身，林娅缇便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骂咧咧的，真想到老爸面前好好吐槽一下他的好下属压榨员工。

“方经理也是为我们好，在给我们锻炼的机会呢。”桔梗安慰道。

“我们是不是一伙的啊？”

“是是是！”

“锻什么练啊，我才写了个开头呢！”林娅缇说得理直气壮，但在桔梗看来，林娅缇能写个开头就已经不错了。

“好的开始。”桔梗鼓励道。

“两句话......”桔梗语塞，林娅缇接着说，“哎呀，破罐子破摔吧，能写多少就多少。”

话是这么说，当天晚上林娅缇几乎就没合过眼。她蹲在椅子上，删了写、写了删，做市场分析，做竞品分析。

“缇缇，怎么还没睡啊？”林妈妈关切地问道。她穿着真丝的印花睡袍，经过女儿的房门时，看到女儿的房间还亮着灯，敲了敲门，又贴在门上仔细听房间里的动静。

“我写方案呢，妈你不要打扰我！”林娅缇回答道。

“少熬夜，对皮肤不好你知道嘛。”

林娅缇扶着额头，碎碎念叨着：“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正当林娅缇一筹莫展的时候，林妈妈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和林宇分享刚才的经过，忍不住感叹：“小公主长大啦！”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长大，那多少岁才算长大。”林宇看着书，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为这个女儿的变化感到自豪的，女儿本来就应该宠着，就算林娅缇一辈子长不大，他也有能力为她搭建一片游乐园。

“娅纾和娅缇，我的两个女儿怎么都这么优秀呢！”林妈妈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