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孝佳安安静静地坐在吧台，在昏暗的酒吧里寻找那个女孩的身影。简陌还没有上台，他陪着近期天天来酒吧的田孝佳，非常不解：“不用加班修BUG吗？”

“我把产品经理拉黑了。”田孝佳说，“有喝的吗？但如果你再给我酒，我就砸场子。”

“砸，又不是我的场子。”嘴上这么说，简陌还是让酒保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支矿泉水递给田孝佳。

田孝佳出于谨慎，看到瓶盖处严丝合缝才放心地拧开“咕噜噜”喝了几口。

“我生日那天到底做了什么？”

简陌喝着啤酒说道：“你说去年还是今年？”

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田孝佳的眼帘，他不禁深吸一口气，将脸别到一边。

“我上台了，问他。”简陌拍了拍田孝佳的肩膀，说道：“明天开黑，记得准时上线。”

“嘿，兄弟！”陈井格兴奋地一拳捶在田孝佳的胸口上，自然地坐在了一旁，“最近常来，找人啊！”

田孝佳扶了扶眼睛，说：“恩！挺对不起人家女孩子的。”

“哎呀，做什么了？还对不起人家。”陈井格喝着酒，心中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田孝佳红了脸，怔怔地看在聚光灯下的简陌，严肃地说：“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哪个女孩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你和我说没用，和那个女孩说啊！”

“随缘吧，特意找她，还挺尴尬的。”

“那你每天来这干嘛，给简陌冲KPI啊，”陈井格笑着说，“找到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人家的一张邮票，别认真好不好。”

“邮票？”

“哎，不管你懂不懂，总之你的愿望如期完成，所以什么时候请我们吃一餐？”

“什么愿望？”

陈井格列咧嘴一笑，一年内他换了3部手机，里面的照片换了好几拨，但唯有一个视频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删的，今年又增加了一个，看样子可以剪成一个合集。

田孝佳看着视频里酩酊大醉的自己，在另一间酒吧里大跳脱衣舞，最后还扬言要在下一个生日之前拜托单身狗和“大龄男孩”的身份。陈井格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田孝佳难掩脸上的尴尬，将空空的水瓶往桌子上一放，红色的霓虹照在他脸上，隐隐发烫。他猛地站起身，吓得陈井格手一抖，差点没接住手机。

“我走了。”田孝佳慌张地说。

“记得请吃饭！”陈井格喊道。

散场前，简陌问陈井格：“你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可能，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深夜，林娅缇坐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几天的心血终于出结果啦，她等待的机会终于要来了。为了以防万一，她将完成的方案多方保存，邮箱、U盘、云端，就算公司电脑的被删除，她也不至于重头来过。

一身职业的灰色套装，精致的妆容，桔梗站在身经百战的经理身边，虽稍显稚嫩，但专业气质竟一点也不差，但一开口，从语气中就能知道，她还不够老练，这也意味着，她并不受那些集团高管的待见。她，还不够“资格”。她已经和几个同事一起去见过不同的客户，在那些成精的集团领导者眼里，挂名经理和正牌经理的区别，他们是能够“嗅”出来的，他们对方经理的热情明显比其他同事更加热情。

会议室里，桔梗站在会议圆桌前，极其镇定地讲述她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反复修改的方案，每一点、每一条用数据作证，以直观地方案的可执行性和收益性。她在台上讲着，但除了方经理，鲜少有人认真地听她的汇报和分析，有的只是随手翻了翻她准备的纸质方案，便索然无味地抬起头来看着她，桔梗丝毫没有被他们眼中“快点结束吧”的祈祷扰乱思绪，依旧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地展开一幅商业蓝图。

讲解结束后，方经理欣慰地为桔梗鼓掌，客户才不吝啬地也给出了掌声。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挠着发丝稀少的天灵盖，皱着眉问：“你这些数据哪来的？”

“这些都是官方数据，请你放心。”桔梗答道。

“挺好，但觉得少了点什么。”中年男人翻着方案说道。

“有哪里需要补充修改的吗？”

“就是内容稍显‘稚嫩’！”中年人讪笑道。

桔梗明了，中年说的不是方案，而是她，她太年轻了，年轻代表着没有说服力。桔梗心一沉，直直地看着中年男人，礼貌地反问道：“请教一下黄经理，怎么样才算一份‘成熟’的方案呢？”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瞟了一眼带着笑意的桔梗，对方经理说：“这份方案需要重做。”

方经理微笑着点点头。

电梯里，桔梗一言不发，心里憋得慌。

方经理说：“外行最大的乐趣就是质疑内行，你接触多了，也就知道怎么应对了。”

“那方案......”一个多月的心血就因为客户的一句质疑就没了吗？连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吗？

“换个人来跟进！”电梯门开了，高跟鞋的声响回荡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

“为什么，这是我做的方案，我跟的项目。”

“你是实习生，还没有到独立到带团队的地步。你确实很优秀，这次的方案也让我很惊喜，但我不得不认同黄总的话，你确实太年轻，有些事要拎得清。”

“可是......”

“我知道这份方案对你的重要性，但这就是事实。你希望我出面维护你，为你争取机会，这是职场，不是温室。”

桔梗站在原地，左手拎着包，右手拎着电脑，突然为自己感到悲哀，如果当初上的是自己喜欢的电影学院，学的是自己喜欢的导演专业，可能就不会在这一边懊悔着，一边和自己生着气，矛盾冲突哪行哪业都有，只是着长久积累的委屈和无奈，并不是自己选择的啊！

“上车！”方经理见桔梗迟迟没有动静，于是按了两声喇叭，桔梗吸了吸鼻子，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说道：“我明白了，方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