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回头,只见一名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的嬷嬷正面色铁青地看着她们。
玉笙机敏,拉着云书夏快步走到嬷嬷面前,行了个礼,“嬷嬷,我们昨日刚进宫,不知宫中规矩,还望嬷嬷见谅。”
“是我们鲁莽了,还望嬷嬷见谅。”云书夏跟着玉笙一块行礼赔罪。
这位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听她们的话自然明白这是世家出身的闺秀,与住在西院的秀女不是一样的。
“不知二位小姐来这做什么,可是这里的秀女冲撞了二位。”嬷嬷看了看二人的穿着,虽是简单了些,但衣服的料子及绣工以及发饰都表明二位不是一般的世家闺秀,态度放得更为尊敬了些。
“只是我们二人好奇,想来此处看看罢了,还望嬷嬷恕罪。”玉笙笑着从袖口掏了一锭银子放到嬷嬷手中,嬷嬷瞬间喜笑颜开。
“是啊,嬷嬷,我们不过是一时好奇,立刻就走。”云书夏拿出一叠银票放到嬷嬷手中。
“二位小姐若是对这里感兴趣,老奴可以带着二位小姐在此走走看看,以免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二位。”
“有劳嬷嬷了。”玉笙和云书夏索性便顺着嬷嬷的意思在西院走走。
嬷嬷感慨,世家闺秀果真是出手阔绰,和平民出身的秀女就是不一样。她也知道,住在北院和南院的秀女入选的几率比起西院的秀女来说更大。
傅辰需要笼络世家功臣,那纳一位这些人的女儿为后妃便是最好的方式。况且,嬷嬷玉笙和云书夏言行举止样样都没得挑,相貌也是数一数二的,基本上是肯定能入选的。现在待她们好些,将来她们也不会因此为难自己。
西院的景致比起北院是差了些,但也颇为雅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样样皆有。有的房间就在湖畔,早起推开窗户便能看见这湖光山色。
玉笙和云书夏走了一圈,和嬷嬷道了谢便回到自己房中。
“笙儿觉得西院如何。”云书夏一边捻茶一边说道。
“比起北院虽说少了一些风雅之趣,但也颇为秀美,尤其是在湖畔的房间,晨起看见的便是湖光山色,想来定是极为舒服。”
“住在那的只怕是得罪了储秀宫的嬷嬷或者是最没希望入选的。
“为何?”玉笙不解,那里景色秀丽,应该是个极佳的住处才是。
“那里看着虽美,住起来蚊虫必是不会少的。离湖畔如此近,湿气重,十分伤身。”
“原来如此。”玉笙只觉那里景色秀美,却不想是这样一个地方。
“那里和我曾经住过的地方一样,我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云书夏看见那的房间便想起曾经的事,当时若不是她外祖母及时赶到只怕她早就丢了性命。自那以后,她便住在外祖家,直到及笄才回的云府。
“一切都过去了,他们伤害过你的你将来定能还回去。”玉笙安慰着说道。
“那是自然,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玉笙和云书夏相视一笑,便不再多言。
玉笙发觉自己和云书夏太相似了,无论是性格还是处事方式都类似,二人又有许多共同话题,接下来的日子,她定不怕寂寞了。
东院。
玉笙和云书夏早早地便来到此处等着上宫规课。第一日上课,总不能因为迟到而给清妍留下个坏印象。
玉笙担心自己迟到而给清妍留下不好的印象,而清妍却担心一会儿该如何给玉笙上课。
玉笙可是清妍自幼侍奉的主子,自己给主子上课,将来玉笙找回记忆后会不会因此拿她逗乐子啊。
给世家闺秀上宫规课是林淑妃安排的,沈贵妃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沈贵妃一直想让月儿去给闺秀们讲宫规,被林淑妃以月儿不过是个重华宫的掌事宫女为由挡下,要求换成清妍。
因为此事,沈贵妃和林淑妃闹到傅辰面前,傅辰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恶心沈贵妃的机会,以沈贵妃身子弱,需要月儿好好伺候着免得他担心为由让清妍去教秀女们宫规。
沈贵妃本来对月儿不能去当教习有些不悦,但在傅辰的哄骗下,便认为是傅辰在心疼她,只记恨林淑妃阻了她的道,夺了她的权。
“各位小姐们都是千挑万选才留下的,礼仪学识自是不缺的,希望各位小姐最后都能如愿以偿。”
“谢姑姑教诲。”
东院内所有秀女齐齐行礼,无论如何,皇后身旁的宫女都是不能得罪的。
清妍看了一下坐在下方的诸位,发现玉笙躲在后排和别人聊着些什么。
“学这宫规只怕是会无趣得很。”玉笙听着清妍在台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有些无聊。
“学了之后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现在无聊些也总比日后平白丢了性命要强。”云书夏劝着玉笙说道。
其实云书夏自己也听不进去什么宫规,但总不能拉着玉笙和自己一块逃了这课。
“阿夏你听得下去吗?”依着玉笙对云书夏的了解,她觉得云书夏应该听不下去这些东西。
“听不下去啊,但我们现在除了听还能怎样。”云书夏个子娇小,趴在桌子上也难以被发现。
“你说若是我们逃了会怎样。”玉笙此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课有些枯燥,不如悄悄溜走。
“笙儿,你就不怕因此受罚吗?受罚事小,得罪皇后事大。我可听说若是惹陛下生气了,去求求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帮你说说话便可。若是惹了皇后娘娘,那真的就只有等着受罚吧。”
听到这话,玉笙撇撇嘴,她可不敢得罪皇后。
其实玉笙就算逃了也没什么,清妍敢抓任何一位逃课的闺秀,就是不敢抓玉笙。
毕竟,玉笙是清妍的主子,虽说现在失了记忆,将来找回记忆只怕是要好好挖苦清妍一下。
清妍有些为难,她该不该将上课说话的皇后拎出来。不拎,说明她管教不严,日后这些闺秀定会越来越放肆,拎的话肯定会让玉笙给诸位留下不好的印象。
“宫中的妃嫔位分及什么位分有什么样的份例,想来各位小姐都是清楚的,这些我就不再多赘述。今日先给各位小姐讲讲当今陛下,也避免日后各位小姐侍奉陛下时出什么岔子。”
清妍这话让底下的诸位小姐颇为兴奋,知道了傅辰的喜好,还怕殿选过不来吗?
清妍看着她们眼里闪过的兴奋,皱了下眉头,她们还是太简单了。
“当今陛下乃是先皇的嫡长子,还是太子时便迎娶了皇后娘娘。陛下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如今皇后娘娘身体抱恙,陛下日日都前往凤栖宫探视。”
“陛下与皇后鸾凤和鸣,只怕若是我们过了殿选成为妃嫔,也入不了陛下的眼。”
云书夏有些感慨,从前听说傅辰与玉笙伉俪情深她会颇为感动,如今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傅辰后宫中的一员,再听这话反而有些伤感。
“入不了便能出宫,若是过了殿选,皇后娘娘宽厚,想来在后宫的日子也不难过。若是能求个岁月静好那便是极好的。”
玉笙听着清妍说的陛下和皇后的故事,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这种熟悉感就像是自己在听别人说起自己的故事一般。但玉笙却觉得自己不应该认识傅辰。
清妍注意到玉笙困惑的表情,思索片刻后明白,应该是这些事情引起了玉笙的某些回忆,但玉笙只能想起片段,想不起所有的东西。
清妍暗忖着一会儿便将这事告诉林淑妃和清霞,她们定会知道该如何做。
“再怎么鹣鲽情深也是从前,皇后娘娘现在身子不好,而我们身子康健,这恩宠也应该给我们分一些。”
沈云秀最听不得别人说傅辰和玉笙的感情有多好,她总感觉别人说这些是在讽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傅辰的恩宠。
清妍看了一眼沈云秀,“这个皇宫里的主子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只要陛下一日不废后,其余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越了皇后娘娘去。”
“那是自然,不过一个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一个是陛下曾经喜欢过的人,孰轻孰重想来大家心里都有数。”
沈云秀仗着沈贵妃给她的优待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皇后身边的侍女又如何?那也得给她和沈贵妃磕头请安。
尤其是昨日沈贵妃请沈云秀到重华宫用晚膳,期间傅辰也在。傅辰没怎么留意沈云秀,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不愧为江淮第一美人便让沈云秀更加目中无人。她仗着自己必然入选,对各位闺秀冷嘲热讽,尤其是刘嬷嬷还给她三分薄面,在储秀宫内,沈云秀快只手遮天了。
“她是真不怕得罪皇后。”云书夏挑眉说道,她现在看沈云秀各种不顺眼,尤其是沈云秀那嚣张的模样。
“她是贵妃娘娘的亲妹妹,自然嚣张,尤其是现在贵妃娘娘颇得陛下宠爱。”
玉笙在提起沈贵妃颇得傅辰宠爱时,心里突然泛酸。她也不知为何,听清妍说皇后是陛下深爱之人时有些高兴,听到沈贵妃近来颇得陛下宠爱时有些泛酸。
“贵妃说到底不过是陛下的贵妾,皇后娘娘是陛下的正妻,嫡庶尊卑她分不清吗?”
“她在沈家不就是仗着自己姨娘颇得沈老爷的喜爱无法无天吗?”
玉笙说完,云书夏和她相视一笑,似乎明白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