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答对了!
阮康泰的眼神变了!
倘若非他自己亲自出的题,而且这些题目是选自他的课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从来都没有公布出来,定会怀疑李横渠提前知道答案!
李横渠淡淡地笑道,“阮先生,敢问学生可否回答正确?”
“正确!”,阮康泰瞪大眼睛打量着李横渠,恨不得把李横渠敲个通透。
又答对了?
这……
方文山之前是惊讶,现在却是难以理解了!
李横渠竟然算得比他还要快上一分!
难道他从小就跟着长辈学习数术?
颜元菱、蔡景同则是面面相觑,上一道题他们倒是有思路,只是计算的速度比李横渠要慢。
可这一道题,他们两个思路都没有理清,李横渠就回答出来了!
李横渠可没打算在磨蹭下去,向阮康泰道,“阮先生,还有多少题目?一并出了吧!”
一并都出了?
“你要一次回答好几道题目?”,阮康泰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李横渠点点头。
这小子太狂了吧?
阮康泰眉头微皱,换作是他来回答,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必要挫挫他的志气,“哼,你小子在数术上确有几分天赋,不过数术之奇妙无穷,单单是方田之法,你一个毛头小子,哪能穷尽其理?刚才出的几道题目,不过是基础而已,你且听题!”
“又有田广十八步、七分步之五,从二十三步、十一分步之六。问为田几何?”
“又有邪田,正广六十五步,一畔从一百步,一畔从七十二步。问为田几何?”
这两道题比之前出的题都要难。
阮康泰心中略微有些底气,得意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神瞧着李横渠。
李横渠不假思索地道,“首题,术曰:分母各乘其全,分子从之,相乘为实。分母相乘为法。实如法而一。答,一亩二百步、十一分步之七!”
“第二题,术曰:并两邪而半之,以乘正从若广。又可半正从若广,以乘并,亩法而一。答,二十三亩七十步!”
阮康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没有思考直接就口算出来了?
他是堂堂儒士,菊花书院的教习!
难道还考不住自己的一个学生?
阮康泰想着心中更加不服气,想着便拿出了自己的压轴题。
“又有箕田,舌广一百一十七步,踵广五十步,正从一百三十五步。问为田几何?”
“又有环田,中周六十二步、四分步之三,外周一百一十三步、二分步之一,径十二步、三分步之二。问为田几何?”
李横渠略略摇头,套上几何就难了?
他当年好歹在数学奥数竟赛中拿过奖,尽管和那些数学鬼才没法相比,可欺负欺负这个时代的人,还不是简简单单易如反掌的事?
“箕田者,术曰:并踵舌而半之,以乘正从。亩法而一。答,四十六亩二百三十二步半。”
“环田者,术曰:并中外周而半之,以径乘之为积步。密率术曰:置中外周步数,分母、子各居其下。母互乘子,通全步,内分子。以中周减外周,馀半之,以益中周。径亦通分内子,以乘周为实。分母相乘为法,除之为积步,馀积步之分。以亩法除之,即亩数也。术曰:并中外周而半之,以径乘之为积步。答,四亩一百五十六步、四分步之一!”
阮康泰题目刚说完。
李横渠就立即回答出来了!
这么复杂的数术,回答这般快,这般准确!?
阮康泰的瞳孔放大,心中惊起了滔天巨浪,震惊得过了许久才说话,“你这方田之术是跟谁学的?”
李横渠清楚自己的背景,镇里的一个土财主而已,家里顶多是有几个臭钱,往祖上数都没人会方田术,为了不引起阮康泰怀疑,只能给自己树立一个数术天才的形象了,便淡定自若地道,“无他,自学尔!”
无师自通?
他在菊花书院教书多年,他数术课程讲完了,大部分学子都没法学会,这小子自学,学到了这种水平?
这又是何等的天资?
这样的一位天才差点被他送下山……
阮康泰听着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急忙运转才气,平复跌宕的心情,语重心长地对李横渠道,“横渠,你在数术道上的天赋真是世所罕见!恐怕只有圣子们才能和你相提并论,为师在方田之法上确是没有东西可以传授给你了,以后我若是在讲数术方田之法时,你可以自行决定去留,无需和为师打招呼!不过儒士,才气是力量之源,你尽管气感差,可你悟性、数术天赋在咱们菊花书院空前绝后,纵然是祖师爷年时,都没有这般天赋,希望你能在才气上亦多下点功法,他日能成为一位名震天下的大儒也未可知!”
方文山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月白色的长衫都抓出了大量的皱纹!
阮康泰前面提出的几道题,他尚能跟上李横渠的思路,只是计算速度略逊一筹。
可后面这两道题,他连第一道题的计算方法都没想请,李横渠就把两道题都算出来了,而且思路逻辑都极其清楚!
关键李横渠还是自学……
“我们两个人在数术上的天赋差距竟然有这般大吗?”
方文山自小是有天才之名,来到菊花书院后,亦展现出自己惊人的天赋,成为了菊花书院的学魁,是所有学子的焦点,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可这次他却没忍住开始怀疑自己了。
“悟性、数术是我所擅长的,可和李横渠相比,却宛如萤火与皓月之别!”
“我真的还是菊花书院第一天才吗?”
整个桃花堂极其安静!
只听得见粗重的呼吸声!
数术天赋世所罕见!
只有圣子才能和李横渠相提并论?
阮先生亲口承认在数术方田之法上没有可以教李横渠的了,还真答应了李横渠以后上课来去自由的请求?
桃花堂的学子们跟着阮康泰学习都有几年的时间,非常清楚阮康泰的秉性。
阮康泰平时非常严肃,不苟言笑,对学子的要求极高,很少夸奖学子。
可他今天却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谢阮先生!”,李横渠说完转身离开了桃花堂。
方文山、颜元菱、蔡景同等人望着李横渠离去的背景,都觉得极其的陌生!
这还是那位菊花书院第一废材吗?
如果李横渠是废材,那他们岂不是……
方文山心中却有点小确幸,幸亏李横渠气感极差,不然他就全面地被比下去了!
想到这。
方文山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才气!
儒者之本,力量之源!
任由他悟性绝佳、数术无双又如何?
对!
就是这样的!
方文山紧握着的手,终于松开了,手掌心有几个深深的指甲印,觉得自己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