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看着他们低声说道:“不管来世如何,今生他们总算是在一起过。”
风慕白看着白浔嘴角浮起的一丝微笑,脑海中回忆起一些往事,心里也是甜甜的。
天亮之后,他们又回到了燕州城,这一次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小白龙穿越云海而来。
昨夜见识到了风慕白深不可测的法术,今天再去面对菩提寺的蜥蜴精,白浔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小慕慕,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神族的人?”去往菩提道观的途中,白浔忍不住向风慕白打听他的身世。
可惜风慕白都是摇摇头,一无所知地看着白浔说道:“师父,我真的记不得了!”
白浔有些不信,明明他会的东西那么多,可自己一旦问他,他就装糊涂说不记得了,但想着他应该不会害自己,便也没再将此事放心上。
昨夜青芒离开梧州城之前,告诉白浔和风慕白,他们有一位师兄是蜥蜴精,他在燕州城有一位好友住在菩提道观。
当日他师兄到岚仙阁走访,一眼相中了柳娥,想让她嫁给好友做妻子,当时她和姐姐是询问了柳娥的,她自己也愿意嫁到燕州城去,所以才同意让师兄给她赎身。
“你说那柳娥怎么会舍得下杨秀才和孩子远嫁到燕州城来呢?”白浔边走便琢磨着,未曾留意到身后有人跟踪。
“这当中可能有什么隐情吧!”风慕白撑着伞走在白浔身旁,一路朝菩提道观而去,对于尾随在身后的老道士,他倒是不曾放在心上。
来到菩提道观大门外,他们看见门外竟排了很长的队在等待,而排在门外的,皆是一男一女,女的全都是花季芳龄,男的就有老有少。
按理说道观门口有香客排队,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今日并非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而香客又全都是一男一女,实在是有些古怪。
“走,咱们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白浔快步走到队伍后面排着,风慕白收起伞跟了上来,刚刚一路尾随在他们身后的老道士和小道士也跟了上来,就排在白浔他们身后。
排在他们前面的像是一对父女,白浔向二人当中的父亲搭话:“二位有礼,我和我徒弟从这儿路过,见到大家都在这儿排队,很是好奇,不知道这是何缘故?”
父女当中的女儿张嘴想要答话,却被一旁的父亲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将嘴闭上,不再搭理人。
这时,站在他们后面的老道士干咳了几声,说道:“既然二位不知缘故,那就不要在此浪费时间了,还是早点离开吧!”
白浔回头看去,老道士衣衫褴褛满身酒气,称他老道士,倒不真的是因为他年纪大,而是他有一张饱含沧桑的脸,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与旁边小不点儿的道士相比,确实是老了一些。
“姐姐不知道吗?菩提道观的观主今日为好友举行相亲大会!”小道士长得浓眉大眼水汪汪的,看上去不过才八九岁,说话间言语也不似老道士那般惹人嫌。
白浔冲她温和地笑笑,说道:“怎么道观里也兴帮人相亲的吗?看你这小小的年纪,难道你也是来参加相亲一事的?”
小道士点点头:“姐姐你别看我现在长得小,到了夜里,你就知道我其实并不比你小多少。”
“啊?”白浔听得一头雾水,一旁的老道士冲着她和风慕白大大地吹了口气,口臭夹杂着酒气熏得人险先站不住脚,“看你们这郎情妾意的,还是快些走吧!别在这儿挡我们师徒的道!”
白浔狐疑地看了看风慕白,回头盯着老道士说道:“奇了怪了,你一个修行之人,从哪儿看出来我和他是郎情妾意了,你怕是个假道士吧!”
“不对不对,姐姐说错了,”小道士言道,“我师父可是出自仙门之人,怎么可能是假道士呢?”
老道士略微有些得意之色,却也懒得和白浔计较,只是盯着她身旁的风慕白上下打量,他虽然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可身上的气息与旁人不同,还没等老道士说话,白浔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算你有点儿眼力见,能看出我们师徒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你嘛!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你身旁这位……”老道士只是呵呵一笑,“得了,你也别在这儿装傻充楞了,既然大家都是为了雾幽灵石而来,那一会儿就各凭本事吧!”
“雾幽灵石?”白浔越发糊涂了,小道士笑着说:“菩提道观的观主说了,若是哪位女子能被相中,他就以雾幽灵石为聘礼,姐姐不知道吗?”
白浔摇摇头,回身贴着风慕白小声问道:“小慕慕,你知道什么是雾幽灵石吗?”
风慕白浅笑着摇摇头,眼睛一直盯着街道口,似乎那儿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力,白浔回头看了看街口,那儿什么也没有,不解地问:“你在看什么?”
“没事,”风慕白嘴上这样说着,神色却有些严肃,将手里的伞递给白浔,“一会儿进去之后若是遇上了什么什么危险之事,你就将这伞撑开,它能护你周全!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去哪儿?”白浔问。
风慕白不答,大步朝街口走去,白浔本想跟上去,可看到在自己身后已经排了长龙一样的队伍,若是自己就这么走开了,等一会儿回来了,还得重新排队,只好嘱咐他:“你快点儿回来!”
一个黑影站在街道上,从他身旁经过之人却看不见他。他一路引着风慕白飞到一处空旷的湖水旁,湖边有一座凉亭,亭子里坐着一位女子,黑影飞到女子身旁停下,负手站在一旁,似乎只是一个小喽啰。
不知怎的,天上开始往下飘红色的蒲公英,这女子身着墨黑色长裙,裙摆处镶嵌了许许多多的黑色宝石,形状似花非花,与主人很是相衬。
她纤眉轻佻,琥珀一般的眼眸直视着站在亭子外的风慕白,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声音空灵冷魅,“怎么?万年不见,你竟不认识我了吗?”
风慕白看着她,脑海空空荡荡一片,只是闻着他们身上的气味,觉得有些熟悉,便想跟过来看一看。
女子缓缓起身,身姿婀娜妩媚,每往前走一步,周围的天色便暗下一分,红色的蒲公英萦绕在她身体周围,再看天上,乌云蔽日,不时有鸦雀飞过,十分诡异。
风慕白觉得很是无趣,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跟出来,转身准备回去,往前走了没几步,他被迫停了下来,一道隐形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还真是厉害,竟然能从那儿逃出来!”女子眨眼之间来到他身后,白皙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好哥哥,既然神界之人容不下你,那你就随我回去吧!难道你不想去见见你的母亲吗?”
风慕白推开女子的手,伸出手一掌打碎了挡住他的屏障,然后继续向前走。
“陌长风!”女子飞身上来挡在他身前,“我亲自来找你,你别不识好歹!”
风慕白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冷冷说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陌长风!”
随侍在女子身旁的黑影见不得风慕白对主人无礼,唤出兵器长剑朝他杀去,还未近他身,便被他用寒冰封住了。风轻轻拂过,黑影便随着寒冰一同碎裂开,化作一滩黑水,最后消失不见。
黑衣女子站在原地有些惊讶地看着风慕白逐渐消失的身影,满是不屑与鄙夷之色的口吻说道:“还真是个怪物,在那鬼地方待了十万年,现在竟然完好无缺地从那儿逃出来了,而且还能驱使地狱寒冰,真不知道魔尊要我找这样的人回去做什么?”
不远处的屋顶上,老道士悠闲地喝着酒,将湖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他也是察觉到魔族气息才来到此处,“这魔族之人还真是越来越猖狂了,青天白日的,竟然敢现身在此,看来是没有多少太平日子可以过喽!”
风慕白和老道士一前一后离开,又一前一后回来,白浔和小道士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自己的徒弟和师父。
“你去哪儿了?”
“师父你刚刚去哪儿?”
“没事!”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更让白浔觉得可疑的,就是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耐人寻味的事情。
白浔惦着脚尖将手搭在风慕白的肩膀上,狐疑地看着他质问道:“快说,你刚刚去了哪儿?见了谁?”
风慕白笑了笑,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刚刚隐约见到了可疑的妖怪,担心那妖怪会伤害你,所以就悄悄跟了过去。”
“妖怪!?”白浔大喊了起来,惊得周围的人全都回头看她,只好冲着他们尴尬地笑笑,“妖……腰疼!我腰疼!现在没事了!”
“然后呢?”白浔低声问风慕白,他很认真地说道:“我追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所以我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