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湫懒得理她,走到风慕白身旁,说道:“如今仙、人、妖三界都在流传一件事情,说是从雪岭月海逃出来了一个人,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在那个人离开雪岭月海之后,魔域通往人间的大门出现了一条裂缝,相信过不了,魔族就会进犯人间。”
“仙界之人为了阻止魔族闯入,开始四下寻找上古时候遗留在人间的灵石,想以此来封住魔域的大门。”
“魔族?”白浔笑了笑,“如今天下十二国的国主皇帝都养了不少修仙之人,且这世间得道成仙之人那么多,这些封印魔族的事,就交给你们这些有能力的人去做吧!小慕慕,我们走!”
风慕白也笑了笑,和白浔一同朝道观外走去,陆闻湫看着他们洒脱离开的背影,笑着说道:“惟愿你能一只这么逃避下去。卿卿,我们走!”
这一次回家,白浔没有顾马车,而是让风慕白唤出银龙驮他们从天上飞回去。
没过半日,他们便来到了桃山村外的一片桃林上方,白浔忙叫银龙将他们带下去。
此时人间正是六月,可桃树枝头上依旧桃花灿烂,虽然风慕白没问,但白浔还是和他说了其中的缘由:“很多年前桃山村的桃树也是分四季发芽开花结果的,自从十六年前开始,这些桃花便年年月月开了落,落了开,甚至还有一边结桃子一边开花的。当时村里人也觉得奇怪,便请了仙门之人来查看,那仙人看了之后,说是因为桃花仙子降生在我们村里,所以桃树才会年年开花。”
“桃花仙子?”风慕白瞧着周围的桃树,确实没有什么妖气。
“对啊!村里人都说舅舅家的织桃妹妹就是桃花仙子降世,她从小救乖巧聪明,也不知现在回家,我还能不能认出她。”白浔跑到桃树下用力吮吸着桃花的香气,离开了这么多年,她今天终于回来了。
白浔带着风慕白来到桃林之中的一间茅草屋外,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旁的床上还铺了被褥,桌子上还放着茶壶和茶碗,风慕白跟在她身后进来,好奇地环视着屋里的一切,问道:“这儿就是你家?”
“当然不是!”白浔笑着跑到一棵结了桃子的桃树下,用衣服兜着摘了五六个桃子带到山涧里的溪水旁洗干净了拿回来,自己吃一个,递了一个给风慕白,“很甜的,你尝尝!”
风慕白咬了一口,说道:“嗯,很甜!”
两人坐在桃树下吃着桃子吹着风,安静了许久,风慕白问道:“师父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白浔回头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有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坳里,那里渐有炊烟升起,她的心里却很是不安,说道:“今夜我们先住在这儿,等明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就回去。你先留在这儿等我,等我回去安顿好之后,就来接你!”
那一夜,白浔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风慕白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陪在她身边,就在他以为白浔已经睡着时,她从茅草屋里走出来,来到他身边坐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小慕慕,小时候雯娘给我订了娃娃亲,他是村长家的儿子,那时候村里的孩子都喜欢欺负我,只有他对我好,所以我很喜欢他。”
“嗯!”风慕白点点头,拍拍她的后背说道,“放心吧师父,有我在,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白浔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或许成了亲之后,身边在带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徒弟,应该也没什么吧?
话虽这样说,白浔这一夜可没做什么好梦,第二天醒来时也是头昏脑胀的,从茅屋里出来后,风慕白已经摘了桃子给她送来。
“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遇上了什么人或是妖,当然这里也没有什么妖,但是如果你遇见了,就用你的法术隐身,不要让他们看见你,也千万不要乱跑,”白浔一边啃着桃子一边嘱咐他,倒也不是担心他会遇上什么危险,主要是担心他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被其他的姑娘或是女妖给拐跑了,拿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风慕白倒是没多想,点点头应了一声“好”,然后站在桃树下目送白浔离开。
桃山村坐落在山坳里,四处群山环绕,山上栽满了桃树,放眼望去,全都桃红一片,仿佛是误闯了仙界一般。
白浔背着这些年流落在外积攒下来的银子,还有风慕白家的老仆给的银子,沿着山路而下,远远便可看见山下田间有村民在农作,田埂上还有孩童在嬉戏。
走到田边时,隐约还能听见村子里有人家在奏喜乐,似乎是在办喜事,只是不知到底是那家小子娶媳妇,那家姑娘情郎。
田间农作的村民停下手里的农活好奇地打量着她,是不是还低声议论几句。她今日特意穿了多年前就给自己备下的鹅黄色纱裙,虽然此时穿在身上显得有些不怎么合身,但终究是新衣服。
只是再与这些人见面时,他们早已认不出她是谁,而她也分不清他们是谁,只得两两相望,然后尴尬地笑笑,继续朝前走。
来到村口,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牵着大黑牛从她身旁走过,倒是觉得有几分眼熟,张口时又不知他叫什么,只得继续朝前走,遇到一位婆婆在井边打水,这婆婆虽然两鬓斑白,可却是白浔唯一记得的一位同乡,幼年时她常常给她做烙饼吃。
“巧婆婆,我来帮你吧!”白浔跑上前帮她将水桶从井里拉上来,被她唤做巧婆婆的老人家艰难地扶着一边的磨盘喘息着,勉强抬起头看她,却是两眼朦胧,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模样,只得冲她笑笑。
穿过村子中间的大道,似乎大家都去办喜事的人家帮忙去了,周围没什么人,这倒让白浔觉得自在了许多。
半月前收到雯娘大病的消息,她便准备着要回来了,经过燕州城菩提道观时,正好遇见里面的道士在收徒,还说什么半个月就能修习到法术,白浔为了回到村里能有些可以显摆的法术,便写信给雯娘,说自己有事耽搁一个月才能回来,如今突然回来,也不知会不会吓到她。
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不知道不觉已经快到家门口了,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大门,门头上挂着红绸布,两边挂着大红灯笼,门口还站满了人,看这架势,似乎村里在办喜事的就是自己家。
白浔越发好奇了,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大步朝自己小院跑去,当她跑到门口时,所有人都盯着她看,人群中有人问她:“小姑娘,你找谁啊?”
“夏七叔叔,我是阿浔啊!”白浔久别还乡的喜悦从心底溢出眼底,“今天好热闹啊!是我家在办喜事吗?是我的哪位姐姐出嫁?”
“阿浔?”
“阿浔!”
“阿浔回来了?!”
村民们看着她惊慌失措,院子开始沸沸扬扬,可惜白浔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朝院子里大喊道:“雯娘,我回来了!”
村民陆续分站两边给白浔让路,得知消息的雯娘和夏秀才忙不迭失地跑了出来,看到她时,脸上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更多的是惊讶、慌张。
雯娘勉强笑着朝她跑来,白浔心中疑惑,还是满心欢喜地扑进她的怀里,“我回来了!雯娘,对不起我来迟了!”
身着喜服的新娘在其他姑娘的搀扶下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掀开盖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惊慌与恐惧,白浔笑着说道:“织瑶姐姐,原来今天出嫁的人是你呀!看来我今日回来的正是时候,刚好赶上了!”
她笑得没心没肺,周围众人的脸色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她不解地问:“大家这都是怎么了?”
“阿浔,你一路上辛苦了!”夏秀才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对站在夏织瑶旁边的女子叫到,“阿桃,你还在那儿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扶你阿浔妹妹回房去休息啊!”
“是!”夏织桃急忙跑过来,看着白浔时早已没了小时候的亲昵感觉,变得格外生分,白浔心中想着,可能是与大家分开的时间太久了,等大家多相处几日,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
这时,远处响起敲锣声,站在门口的夏老七看了看夏秀才,将门口的鞭炮燃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
“阿浔妹妹,我先带你回房去吧!”夏织桃近乎拽着白浔的胳膊朝旁边的房间里走去,白浔挣脱开她的手,好奇地盯着门口看着,“没事儿,我一点儿都不累,还真是好奇,阿瑶姐姐今天到底嫁给谁?”
夏织桃一脸为难地看向夏秀才,他挥挥手示意夏织桃将她带回房间去,旁边的几个妇人也围了过来,拽着白浔朝旁边的房间走去,“阿浔姑娘你就放心吧!外面有雯娘他们在招呼,你赶了这么远的路,还是进屋去歇歇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