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能有什么好亲事,大伯父向来疼我,断不会这般对我的。定是你对我刚才的话怀恨在心,才想借着亲事拿捏我。我要去见祖母,让祖母替我做主。”
徐娇气急不已,还没走出房门就被两个婆子拦下。
徐娇一抬手就想打人。却被婆子牢牢扣着,动弹不得。
“大嫂息怒,娇儿还不快快给你伯母赔不是。”徐二夫人疼女心切,一面哀求,一面把婆子推开:“女孩是家中娇客,请大嫂怜惜,可不能动手。”
“本来打发你们回凉州,是想慢慢改了你们性子。如今看来,堂堂徐家小姐心狠手辣,冲动无脑。大庭广众欲谋他人性命,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老夫人已经被你气病了,她是不会见你的。她老人家还吩咐,给你请了两个教养妈妈。什么时候把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解禁足令。”
徐大夫人挥挥手,又有两个婆子上前,将徐二夫人拉开,随后把徐娇的房门落锁。
“大嫂,我敬你为长,可你也别欺人太甚。你究竟想对我娇儿如何?”徐二夫人怒了,甩开婆子的钳制。
徐大夫人挥挥手,众仆役纷纷退开了一些:“你问我想如何,我还要问问你想如何。娇儿十岁以前,在她祖母跟前长大,虽有几分任性,可大规矩向来不错。你瞧瞧现在,在京私相授受,在此目无长辈,尖酸刻薄。她那还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我!”徐二夫人心虚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惯子如杀子!”徐大夫人冷眼看着她:“二弟来信了,信中言明,徐娇的教养和亲事,皆由我与老夫人做主。我留颜面与你,不下禁足令。你好好在你的院子里吃斋念佛。”
“我又为何要一同受罚!”徐二夫人不服。
“六子胡同周家,荷塘口袁家。可要我再说明白一些。”
徐二夫人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完了,他们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明净堂内。徐大夫人一脸疲惫靠在引枕上。一旁是已经凉掉的饭菜。
“母亲!”徐媚一脸担忧的看着徐大夫人:“母亲受累了。女儿无能,不能替母亲分忧。今儿是您的生辰,女儿特意下厨做了这碗长寿面。还请母亲用一些。”
“媚儿有心了。”徐大夫人欣慰得拍拍徐媚的脸颊。
徐媚拿话引着徐大夫人多吃些。
饭后,母女教学。
“媚儿,今日之事你有何见解?”
“女儿以为,今日之事。大姐姐是小错,二婶才是大错。”
徐大夫人点点头,示意徐媚继续说下去。
“大姐姐的事,旁人并不清楚。只要与陈家说好,便轻易可以遮掩过去。二婶从京城回凉州,却急着掌权。似乎有些古怪。”
“你二婶缺钱的紧。不掌家,她上哪弄银子。不说旁的,单单今日的宴会,你二婶就贪墨了二百两银子。”徐大夫人想起徐王氏的做派不由鄙夷。
随后拉着徐媚的手说道:“凉州城内谁不知道,你是我身边长大的,来年再把你记到我名下。不比旁家嫡出的小姐差些什么。”
徐媚激动的就想下地磕头跪谢,却被徐大夫人紧紧拉着手。
“如今母亲要再教教你,家中妯娌相处,姑嫂应对,内宅里可有许多门门道道。”
“早在二房要回来的时候,你父亲已经来信告知,王氏在京收受贿赂,放印子钱逼死人命。你二叔向来耳根子软。内宅之事你父亲也不好处置。便找了借口,让二房回来。”
徐媚听闻大吃一惊。
“老夫人素来看中王氏,那是她亲自挑的媳妇,自是万般和她心意。
说我多年操劳让我松快松快。我的生辰宴让王氏来办。不过借口罢了!还不是想着王氏办好了,趁机让王氏掌家。
谁知王氏又要捞一笔填补京里的亏空,大刀阔斧的把原来的管事换成自己的人。宴会上才有诸多纰漏。
王氏办事不力,老夫人已然失了脸面。我再把你父亲的书信与老夫人看。让老夫人看清王氏的嘴脸,老夫人自然要厌弃了二房母女。”
徐大夫人见徐媚受教,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心中的烦闷也稍稍减轻了些。
清粥小菜做早点,正和心意。看见面露难色进屋服侍的龚妈妈。江凌雪顿时没有了胃口:“什么事啊!把你难成这样。”
“夫人,二小姐这两天就什么也没吃,今早我特意煮了她最爱的桃花羹,她也不吃。夫人是不是去梅香院看看二小姐?”
“不吃,那就吩咐厨房,这两天都不用准备她的吃食。”江凌雪拿着帕子擦嘴,吩咐道。
“夫人,二小姐才是你亲闺女。”龚妈妈抱怨道。
“好兰花,你才是她亲娘!”江凌雪哭笑不得的把龚妈妈拉在身旁坐下。
龚妈妈原叫兰花,自小和江凌雪一块长大。后来嫁了人也还在江凌雪身边伺候。可惜她命不好,丈夫儿子相继去世。龚妈妈把一厢慈母心投到了几位少爷小姐身上。
“小姐何必打趣人!”
主仆俩相互调笑了起来。
“兰花啊,俗话说上家教子下家乖。看那徐家小姐,我就想到了婧儿。我怕啊,我怕婧儿也这般不争气。”江凌雪有些伤怀:“父亲去世,家里生意艰难。我和老爷什么都不懂,摸爬滚打着去守家业。许是太过劳累伤了身子。峥儿一生出来,身子就不好。头几年来,药不离口,离不的人。就算有了婧儿,我也是顾着峥儿多些。”
想到那段艰难的日子,龚妈妈也不由的红了眼眶:“都过去了!现在都好了!”
“婧儿万事只想着自己。平日里华儿峥儿都让着她。将来呢,嫂子进门了,当小姑子这般性子,再好的情分也能让她折腾没了。”江凌雪压下伤怀,笑道:“要不是婧儿是我亲生的,我真想夸媛丫头一句,打的好。”
“那今后大小姐那?”
“今后大小姐那,你就比照婧儿处一般照料。若是两人再有争执,只要不出格我就不管了,也好磨磨婧儿的性子。”
“是!”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门外通传的丫鬟高声报道。
春喜撩开帘子,一脸欣喜道的:“夫人,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这会儿正朝正院来呢!”
“快快,给我梳妆更衣!”江凌雪后悔今儿起迟了。
一身素色衣裳,简单的玉簪子绾发,在家中这般素雅的打扮并无不妥。但是女为悦己者容,江凌雪又一向注重仪容,自然想要以更好的形象迎接多日未见的丈夫和儿子。
“娘,孩子离府多日,劳母亲挂心了!”一个身形修长,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大步进屋就对着江凌雪跪拜请安。
江凌雪捂着脸背着身:“哎呦。你快出去出去。”
陈柏随后跨进屋内,见状不由好笑。十几年的夫妻,江凌雪什么秉性他最了解。他拉起江嘉华:“好了,别闹你娘了,咱们先到外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