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人靠在引枕上任由丫鬟给她按着头,咿咿呀呀听了一天的戏,听的她脑门疼。
徐媚端着一盅百合莲子羹进来,挥退了丫鬟,亲自替徐大夫人按着头。
许久,徐大夫人才拉着徐媚的手:“徐娇还在闹腾吗?”
“姐姐今日受了大委屈,这会儿正在祖母院子里哭诉。”徐媚不愿看母亲忧心,可这事也不能瞒着。
“嘭!”徐大夫人猛的拍了一旁的矮桌:“你祖母真是老糊涂了,二房母女行事乖张,还袒护着她们。嘴上说着要好好教训她们,禁足不过三两天,就被她们三言两语给哄骗解了禁。”
“这些日子,你就称病别去你祖母那里请安了。徐娇吃了亏,还不知道要在你祖母面前编排些什么。”徐大夫人担忧的拍拍徐媚的手。
“那有什么,我若不去,母亲不知又要听多少闲话!”徐媚将百合莲子羹递上。
“母亲,我看这几日大姐姐这般闹腾,还是因为亲事的事情。大姐姐的亲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徐媚大着胆子问道。
徐大夫人虽然不喜二房母女,可是还不至于在亲事上刻薄人。
替徐娇选了梁启洲,她是可谓是用心良苦。
梁启洲的学问好,二十五岁就是举人。就他真的算时运不济考不中进士,他们徐家有门路,给他捐个官也使得。
梁启洲的父亲去世后。他们母子二人受徐家许多恩惠。梁母又是个一心向佛,不管事的。
徐娇一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不用担心在婆母面前立规矩,不用担心姑嫂矛盾,妯娌算计。
“梁启洲还要仰仗咱们徐家,他不敢对徐娇不好。”徐大夫人将自己的盘算告知徐媚:“二房母女是被京城的花花世界眯了眼。却不知面上好,可不见得是真的好。”
徐老夫人是偏心可不是傻,她赞同将徐娇嫁给梁启洲,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女。
“瞧见那陈夫人了吗?她与你二婶年岁相当,瞧着比你二婶年轻了七八岁。”
徐大夫人还记得当年江老爷子替女择婿时,多少人等着看江家的笑话。
事实证明,江老爷子果然好眼力。
陈柏不但替江家守住了家业,待江嘉华有能力后,江家家产尽数交还。
“她是好命,家宅清净。”徐大夫人虽然不喜陈家,却也对江凌雪心生羡慕。
“对了,这个程哲川你觉得如何?”徐大夫人将汤匙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徐媚收拢碗勺的手不由顿住,徐娇的话在她耳边响起:那个程哲川堪堪够配上那个青草巷的臭丫头。恐怕在焦氏眼中,你也同你那贱婢生母一样卑贱。
徐大夫人见徐媚失神,关切道:“怎么了媚儿?可是那里不舒服?”
“没什么,劳母亲挂心了,就是有些累了。”徐媚笑着道谢。
“今日早些休息,我这里不用你了,有丫鬟们伺候着呢!”
话题已经岔开,可是徐媚却忍不住想知道,徐大夫人到底是怎么打算:“那个程哲川,瞧着似乎不错。”
“你陶家姨母来信,她那个侄媳,也就是陈哲川的堂姐,受陈哲川父母的嘱托,要替程哲川寻一门亲事。程哲川的堂姐又托了你姨母,你姨母见程哲川要来凉州,又托到了我这里。”
徐大夫人一番绕绕弯弯的话说着,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瞧着程哲川也是不错。”
徐媚脸色不由白了几分,母亲当真属意程哲川。
那个程哲川堪堪够配上那个青草巷的臭丫头。恐怕在焦氏眼中,你也同你那贱婢生母一样卑贱。
徐娇的话再次在徐媚的脑中响起。
“媚儿,你觉得莲儿同程哲川可相配?”徐大夫人的话没有得到回应,抬头看向徐媚,只见她额头上满是汗水:“媚儿?”
“莲儿?母亲是想替莲儿和程哲川做亲事!”徐媚回过神来,拿着帕子轻轻擦着汗水。
冯莲儿的母亲,是徐大夫人的庶妹,姐妹间的感情不错。徐大夫人嫁到凉州后,替庶妹寻了冯家这门亲事。
奈何冯夫人是个短命的。生了冯莲儿姐弟后就去世了。
“莲儿那个继母是个厉害的,与其让她随意把莲儿嫁了,糟践莲儿。不如由我保媒,想来冯家老爷会同意。”徐大夫人心疼这个侄女,早早的替她做下打算。
“母亲思虑周全,娇姐姐和莲儿妹妹日后定能明白母亲的苦心。”徐媚心中大石放下,脸上的笑容又真了几分。
“她们明不明白不要紧。我儿放心,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母亲自然会替你寻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徐大夫人拉过徐媚的手,轻轻拍着。
吏部侍郎唯一的女儿,想来她的亲事不会比徐娇差。
徐媚从徐大夫人的话语中,探查出几分意味,心中大定。
陈媛梳洗干净,靠在椅子上看着书。素娟在身后替她用棉布擦干头发。
“对了,差点忘了。春苗,春苗?”陈媛突然起身,素娟险些扯着她的头发。
“怎么了大小姐?”正在替陈媛收拾首饰的春苗,立刻跑了出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的扇子呢?”陈媛咧着嘴,伸手讨要。
“大小姐等着,奴婢这就给你取来。”春苗翻着一个食盒,里面却空无一物:“奇怪,怎么没有了?你们谁动过这个食盒?”
春苗同屋里伺候的丫鬟们询问着,她们不曾随意动过。
这个食盒是陈媛特意命春苗给小翠准备的。但凡外出,春苗都会在食盒里装满吃的。
在其他下人看来,陈媛特别宠小翠,这哪是主子奴婢,姐妹都差不多了。
春苗将折扇带回马车处,因为扇面的颜料未干,春苗便想着将扇子放入食盒中。却不曾想扇子却不见了。
“小姐,是什么扇子?你今日带的团扇不是在桌上放着吗!可是哪个公子送了什么给你?”素娟假意玩笑,试探着陈媛的底线。
陈媛对小翠是宠爱,对春苗是倚重,那她素娟又有哪里比她们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