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昂的身体越发虚弱,赵子渊想了许多方法也没有丝毫作用。
沈子昂半躺在床榻上,微微阂着双目,浓黑的睫毛落下来,微微颤抖,洒下一片阴影。
“算了吧,赵兄。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吗?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到五鬼王。他在一天,这个中原武林就危险一天。哎,想想当年我为了这副残躯想尽了方法,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就算了,还给武林惹下这么大的祸端。都是我之过呀!”
赵子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沈子昂。说起来,当年百花谷大劫,师父师娘都遭逢大难,算起来也多多少少败沈子昂所赐。后面他们是兄弟姐妹的,受了那么多罪,直接间接的也都能跟沈子昂扯上关系。
如今这个罪人即将油尽灯枯,说起来赵子渊心里应当是高兴的,可是他内心一点喜悦都没有。沈子昂这个人,机关算尽,谋划半生,可是,不论是他的智谋或是武艺都让赵子渊折服。如今看着眼前的人生命一点一点流逝,自己却束手无策,既替他惋惜,又深感自己无能。
赵子渊端过一碗药,拿起白瓷的汤勺搅了搅,递给沈子昂:“药不烫了,喝了吧。虽然……对你的病没什么用,可好歹能让你感觉舒服一些。”
沈子昂双手接过,低低的道了句:“多谢。”接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沈子昂咂咂嘴巴,面带笑意:“这药真难得,一点都不苦。要是天下药品都如此可口,想必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讳疾忌医了。”
沈子昂慢悠悠放下药碗,顿了顿,沉下脸色说:“单宇那边,你让他尽快。五鬼王这个人,经两次都没讨到什么好果子吃。我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估计就算藏身也不会离我们太远。让单宇多派人手,多留心。”
“好,你放心吧。你眼下的身体,不适当想那么多。所有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吧。”
“好……对了,落雪和霜霜那边……”
赵子渊板起脸,“刚跟你说的就忘记了?她俩已经到了西域,但是那几味药暂时还没有着落,且多给她们俩一些时间吧。即便没有找到也没关系,我们不是还有天王蜂呢吗?这两天我就把天王蜂制成成药,你该放心了。”
沈子昂咧着泛白的嘴唇笑笑:“哎呀,真好,我终于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了。睡觉睡觉,哈哈。”
赵子渊看着沈子昂躺好,再提他掖好被角,才转身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房间外,单宇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有事?”
“嗯,”单宇点点头,拽着赵子渊的衣袖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到:“整个洛阳城都翻遍了,没有找到五鬼王的踪迹,可是……”单宇从怀中掏出一封短信,信封未下署名,可是打开来一看,里头的字迹娟秀齐整,一看就是姑娘的字迹。
“洛阳城郊十里亭”
短信上只有这么短短的七个字,再无其他。
“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赵子渊摩挲着纸张,思索了片刻:“如果我料想不错,这封信,该是她留下的。”
“她?她是谁?”
赵子渊将信装好,收入怀中,仿若没有听到单宇的疑问。
“我要出去一趟,这边就劳烦你了。府内大小事务你已经做熟,照顾好大家,别的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额,好的,我知道了。”
顿了顿,单宇不死心,又探过脑袋追问道:“那个她到底是谁?你这是要去赴约了吗?万一这不是约,是埋伏,有危险,你该怎么办?”
赵子渊微笑的拍了拍单宇的肩膀:“我知道这个人,她不会害我。你去吧,别告诉别人我去赴约了。”
左右也问不出什么,单宇只好悻悻地答应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赵子渊看他走远了,也抓紧时间大踏步地去了马房,挑了一匹上等的宝马,翻身跃上,一声胡哨,一人一马快速的掠出沈府,朝着洛阳城郊去了。
身边的风景人物不住的变换。起初随处可见鳞次栉比的房舍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的房舍越来越少,可见的人也越来越稀松。当所有的房舍都再也不见,转而映入眼帘的变成重重翠绿的苍松,赵子渊猛的一勒缰绳,十里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