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见到对方的时候，他们问出了同一句话，随后一阵沉默，谁都没有回答。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明日子时，就送你离开烟池。”

“这么快？”轻儿知道自己答应后，孜须会立刻让自己离开，只是没想到就在明日。她还没想好怎么在离开前，让他放了幽酭。

“你不必担心那个妖女，她很安全。待我再见到你时，便会把她还给你。”许是猜到轻儿的心思，又许是为了牵制她，孜须并不打算放人。

“你若不放她，我便不走。”轻儿赌气，她是为他才让步的，可是他却扣着她的人。

“我若放了她，再也找不到你怎么办？”他说着，样子有些失落，他终究是没有信心。

“我答应你，我等你。”轻儿知道他的顾虑，其实他想得没错。就算轻儿对他有些不舍，会为了他冲动，但是等到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如今已入魔道，不容有太多的情愫，为了杀夜，也为了他，终究会离开的。

她作出承诺，希望能赢得他的信任。可是，不知是她的话太没有可信度，还是他太怕失去她，他依旧没有答应。“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急着这些日子呢？我也答应你，等不了多久，我就会去接你。”

语罢，他没忍住身体的难受，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孜须。”轻儿关切地伸过手来，她知道他的伤，也好不到哪里去。幽酭是他的筹码，他不会放手，再说下去，只怕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逼她。既然幽酭没有危险，不如先答应他。可是，她依旧不死心，便道：“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她清楚地记得，八万年前的孜须，虽只是散仙，却怀一身才华和修为，自由行走在天地之间，是何等的潇洒自在。如今又为何来到烟池，甘心被这仙规仙法束缚，还要受命于斩溪呢？

难不成是和斩溪情深义重？她并不这样觉得，否则不会暗中帮自己瞒着斩溪这么久。他和斩溪能有大家所见的那份情谊，让斩溪对他如此信任，不过是他手段高明而已。

她不知道，他所有的手段，在她面前都可以退让。就像这些日子，多次为了她，甘愿受伤，甘愿被斩溪怀疑。

孜须沉默不语，早在大殿外，他就说过，他有非留不可的理由。但是轻儿说得也没错，他和斩溪之间已经有了裂缝，就算如今他已经稳住了斩溪，但是这裂缝就像在斩溪心里扎了一根针，就算已修补，也会有痕迹，他日一旦再出现问题，哪怕只是一个小问题，都可能再次裂开。

轻儿依旧不放弃，接着说道：“昔日滴杳一统仙界，天下升平，魔界也不敢造次。你一身修为，才华横溢，才智过人，若能为他效命也是一件好事。

可你也说作为散仙，虽无职无权，却潇洒自在，不愿被烟池束缚。如今滴杳不知所踪，斩溪掌权，总归是不可同日而语，又岂配得你效忠？”

听她这么说，孜须一扫之前的阴霾，竟有些愉悦，“你这么看得起我？”爱aizne

她笑而不语。其实算起来，加上以前在人间的日子，她与孜须相处的并不多，但他总是给她一种安全感，好像只要有他在，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怕。她能感觉到他深不见底，恐怕她只见识到他的三分之一。

“你觉得滴杳很厉害？”孜须继而问道。

轻儿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愿嫁给滴杳，但不得不承认，他原只是一条小白龙，修炼成仙本是不易，还在三界大乱群魔纷起之时凭一己之力成为天帝，主宰三界，连天赋神力的神界都对他退让三分，凭的肯定不是运气。

孜须突然一反平时冷漠的样子，还挑了挑眉，“如果有两个男人在你面前，一个是滴杳，一个是我，你会嫁给谁？”

轻儿诧异他怎么突然想出这样的问题，她自小最排斥的事情，便是嫁给滴杳。她不由地想起人间上元夜，她许下的心愿。“我不会嫁给滴杳的。”

“那你是要嫁给我咯？”他显得有点得意。

轻儿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从始至终，只有杀夜。

孜须的表情显得有些僵硬，是啊，他忘了杀夜。但是杀夜已经死了，他相信，只要把她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会得到她的爱。想到这里，他又坦然了，他岔开话题，“其实滴杳也没你想象得那么好，他也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

无可奈何的事情？是吧，她一直不想嫁给滴杳，滴杳是否也如她这般，不愿意娶她呢？当年，他们订下婚约之时，他已是三界主宰，而她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只是为了天界的和平，为了得到神界的支持，才答应娶她的吧？而且，他又为何失踪？“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身为天帝，有得必须有舍，他若是这都接受不了，又如何成为天帝？”

孜须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不觉得想起了一些往事。算了，想这些也无益。很快，他便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说说，你为何来到烟池为斩溪所用呢？”想起他所说的非留不可的理由，轻儿有些好奇。

“也没有为何，他是少帝，是仙界之主，我只是个小仙，唯有听命于他。”孜须的语气有些无奈，可是他骗不了轻儿。

“依你的能力，若是不愿留下，谁都强迫不了你，你又忽悠谁呢？”

孜须自嘲地笑了笑，她早已不是当年在人间初识时的那个小女孩了，他说什么，她都信。

“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情，就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你。”他不说，只是给出承诺。既然如此，轻儿也没再多问。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他想送她去月牙城，那个他们初遇的地方，只是不知她愿意不愿意。

想去的地方？若是离开烟池，轻儿自然是要回幽灵宫的，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幽灵宫有花弄影和时婖在，又随时以纸鹤保持联系，不回去也不会有问题。也不知道孜须所指的这件事情办完要多久，眼下，只能先顺着孜须的意思。

“我想去月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