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沉思,门突然打开了,只见可欢一席黑衣,走了进来。
“姑娘,快跟我走。”她拉过她,匆忙地往外走去。屋外,那些守卫的仙侍早已躺在了地上。
“可欢,你要带我去哪里?”待带无人之处,轻儿寻机问道。
“公子吩咐,让我带姑娘离开烟池。”
“不,我不走。”轻儿停下了脚步,“他在哪?”
可欢不语。
轻儿甩开她的手,欲往烈火台方向而去,却被可欢拦住。“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浩渺宫带出来,你又要去送死吗?”
轻儿略一思索,“不,我去找无遇。”
仙军府偏房,无遇坐在一边喝着茶,“姑娘这个时候来找我,就不怕被人发现?”
“不劳将军费心。想来将军已经知道,如今须公子被押入烈火台,生死未卜,不知将军可愿助我救出他。”
无遇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救。”
“你!”轻儿心中愤怒,却不得不压着怒火,“须公子是将军之主,将军为何又见死不救?”
“如若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如何做无遇的主上?”
听到无遇这么说时,轻儿不由地想到了孜须的话:“若我连自保都做不到,你觉得无遇还会听我的吗?”原来,他早有预料。
她来,不过是验证一下,无遇值不值得信任。既然如此,她便自己想办法救孜须。
看见她离去的背影,无遇不由地想到了那一夜,他来找自己,却一言未发。“主上为何事忧心?”
“天下之事,说来容易,也不容易,尤其是……女子的心。”他慢慢地走到庭院里的一棵浮生树下,绿色的浮须在风中微动,衬得他雾色的身影特别清秀。月光洒下,落了一地的身影,斑驳间显得有些落寞。
无遇知道他是为了她。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对哪个女子上心过,此番既然动了心,只怕也听不进劝。他自然也听说过少帝和她之间的故事,不知他又打算如何处理?“主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脸色一沉,“她性子高傲,再这样下去,就怕会惹下无法收拾的祸端,我必须想办法拴住她。”
“看来,您已经有了主意。”无遇笑自己多此一问。
孜须低头,他赌的,是她并没有那么绝情。“接下来,不管我遇到了什么危险,你都不要插手。”
无遇一声轻笑,“就怕这世上,还没有真正能让您危险的事情吧?”就算是三万年前,他一身修为被废,浑身经脉被断,只怕这世上知情的神仙都以为他早已是废人一个,只能被囚禁在无渊囚地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谁曾想,如今虽然并无痊愈,但是修为不减,依旧无谁能敌。
“将军,公子进烈火台前,用幻术传话,让我送姑娘离开。”不知什么时候,可欢来到了他的身侧,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当日主上在场,都未能送她走,更何况今时今日呢?”无遇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不禁笑了。“主上可有得愁了。”
“你还笑!”可欢笑着推了下无遇。下一秒,她又想起些什么,笑容又凝固了。“过冰钉阵是公子自己的选择,可是被雨杉少妃设计,却是意料之外的。如今,烟池之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道是公子差点被少主活活打死,如今又被押入烈火台。公子他,真的无碍吗?”
无遇放下茶杯,“换了旁的神仙,不管是过冰钉阵,还是那连魂魄一起打的法棍,或是入烈火台,其中一样都能让他魂飞魄散。可是主上他非寻常神仙,我信他。”他并非见死不救,而是信他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能自己化险为夷。
“是啊,神魔大战之时,他孤身一人闯入魔军,众神都做不到,以为他这一去,必当灰飞烟灭,谁料他不仅活着走了出来,还斩下十大妖魔。”说起往事,可欢眼里充满了敬佩之情。吧xias8
“主上自然也知道,凭你的能力,无法将她送走。此举,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多留心,保她平安就好了。”他拍了拍可欢的肩,她虽然跟了他不少年头,但心思太过单纯,很多时候终究看不透他复杂的计谋。
可欢恍然大悟,挠了挠头,“我又被公子给套路了。这姑娘也够可怜的,遇上公子这么厉害的,只怕她永远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一次次掉入公子挖的坑里。”
“我看这姑娘也一直在蛰伏,绝非等闲之辈。公子爱她护她,到底谁吃亏还说不定。”
“我还是觉得姑娘吃亏。”
“公子吃亏。”
“姑娘吃亏。”
“公子吃亏。”
……
“要不然咱们打赌?”
“打赌就打赌,谁怕谁!”
“赌什么?”
“我若赢了,你以后就伺候我吧!”
“不行!可欢要永远伺候公子的!”
“公子有姑娘相伴,你太碍眼。”
“你才碍眼!”
……
房间里传出一阵阵打闹声。
看着奏折,斩溪魂不守舍的,脑子里竟是自己挥手打他的情景。
“启禀少帝,荋鸢姑娘逃走了。”
听到仙侍的禀报,斩溪将奏折重重地砸在案几上。“吩咐下去,一定要找到她。”
此时,他实在是没有心思再看下去,带上几名仙童,起身往外走去。
烈火台前,刑司火君见到斩溪,立刻行礼。
“他怎么样?”斩溪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刑司火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引他来到一个屋子里。正对着大门的台上,有很多灯台,却只有一个灯台上点着盏快燃尽的白蜡烛,火光微弱,眼看着快要熄灭,却坚强地燃烧着。“每一个押入烈火台的神仙都有一盏生命之火,这便是须公子的。”
他还活着。斩溪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口气。“依你看,他还能撑多久?”
“这个不好说。寻常神仙一入烈火台,不管之前这生命之火多么旺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灭了。然而须公子刚送来时,就只剩下一口气,这火就已经这么小了。小仙原以为他就算再厉害,也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是如今,已过了好几个时辰,这生命之火依然如此,小仙执掌烈火台几万年,却从未见过如此情景。”说到这里,刑司火君觉得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