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就抓到了饥屠,他不断求饶,“我错了,天帝饶命啊!”
滴杳不语,这种嘴脸,他实在是见不惯。
“现在求饶?是不是晚了点?”墨屿揪着他的衣襟,回想他当时那副样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我错了,我早就知道错了,天帝那身皮囊,我一直小心珍藏着,就想着以后寻个机会可以还给天帝呢?”说着,他还指了指一旁一个长盒子。
墨屿不禁笑着,怕是不敢用吧?他也懒得听他废话,直接丢给冥官,让丢进了轮回,以后世世为人,受生老病死之苦,也算是为滴杳报了仇。
“这个?怎么处理?”他端过那个长盒子,刚想打开,却被滴杳拦住。
他眉头紧锁,一手阻止墨屿,一手遮着轻妍的眼,“就麻烦您把这个烧了吧!”
语罢,他带着轻妍逃了似的飞走了。
墨屿不由嘲笑他们,竟然不敢看。他烧掉了这身皮囊,也烧掉了饥屠之前保存的所有皮囊,并昭告三界,此后再无剥皮之神,望世人以此为戒,多行善事。
回到烟池,轻妍也搬回了九天宫。可欢、悦然,四大幽灵等都每天围着她转。有时候,看着她们,她会想着,幸好,大家都在。
玥离和荋鸢,还在忙着复活斩溪的事情。前几天刚说,已经收集了一部分魂魄。既然可以收集一部分,那剩下的,也就有希望了,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如今三界安定,滴杳虽要处理天地间的事务,却也不是很忙,更何况还有无遇和笔礼帮他分担。
他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轻妍,陪着她养胎。
她的肚子慢慢大了起来,怕她不舒服,滴杳总是从后背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起坐在屋顶上赏着满天繁星。就算不言不语,也觉得时光静好。
这一夜,他们又如往常一般,在屋顶上,一边看星星,一边回忆起了前尘往事。
她扭头看了看他,他也低头看了看她,相视而笑。风雨过后的彩虹,让他们更加彼此珍惜。
她与他十指相扣,发现这双手哪怕是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依旧是那么白皙,那么纤长,那么好看。
其实她的手也很好看,只是她自己没感觉而已。在滴杳看来,她浑身上下哪里都好看,也没特意注意她的手。
无意中,她又看到他手腕上的疤痕,摸了摸,“你身上的疤痕不是都很容易消退吗?这个怎么还这么明显?”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些年灵力不济,消得慢了点,比起以前,已经淡了很多了。”
滴杳说得无意,轻妍听得有心。他说比起以前已经淡了很多,那以前是什么样子?如今看来,这疤痕也算触目惊心,那二十年前呢?轻妍不敢想象。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总是害得你受伤。”其实,这些年,她一直活在愧疚与自责中,若非她当初失忆了,相信了花弄影的话,也不会误会滴杳,不会有后来种种。
“你都说多少遍了?”滴杳皱眉,“我们是夫妻,不说这些。”
轻妍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伸手摸过他手腕上的伤疤,“那时,很疼吧?”
滴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确实,那时的疼痛,是他无法忘怀的。后来,他总是会突然惊醒,恍惚间,觉得自己身处炼狱血池中。那浑身被煮沸融化了的感觉,一直笼罩着。直到后来,经历了剥皮之痛,他的噩梦就被取代。
“你不也在无渊囚地被折磨了二十年?”每每想到此,滴杳就觉得心痛,无渊囚地里的折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他痛恨自己一直无法救出她,让她受了二十年的折磨。
“那说起来,你还在里面待了将近三万年呢!我这二十年又算得了什么?”说到这,轻妍又道,“你自愿待在无渊囚地三万年,舍身成仁,这胸怀,是我永远无法比的。”
滴杳摇头,“当初是我守护镇魔塔不力,放出镇魔塔里的一个妖魔,丢失忘生石,最后衍生出幽冥之灵。所以,后来种种,都是我应受的。”
他虽说得云淡风轻,轻妍却听得心疼。“说到底,是妖魔可恶,你日理万机,防不胜防。说什么是你应受的,你就是谦虚,其实是心系天下。”
滴杳笑了,没想到她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
她又道:“可惜我误信谗言,养了幽冥之灵,让你白白受苦了。”
滴杳见她又自责了,便劝慰道:“幽冥之灵衍生,我入无渊囚地,这些本就和你无关。你本性纯良,哪懂那些妖魔的手段,要怪就怪魔帝阴险,你也是被骗的。只是因果循环,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帝神才要你在无渊囚地里受罚。不过,他也没有一定要怎么样,就说让我自己想办法救你。是我没用,竟花了十七年。”
“因果循环。”轻妍念着这四个字,也许就是太多的因果循环,才有了今日种种。她和他之间,从蝶儿许愿开始,就已经难以说清了。
“其实说起来,我还不如你呢!”
轻妍疑惑地看向他,“你哪里不如我?快说说。”
滴杳无奈地笑了,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才道:“你看你在无渊囚地里虽被折磨,却还有力气和影雎说说话。我那个时候就觉得生不如死,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当初还不如直接魂飞魄散来得轻松。”
“有时候死更容易,活着更难。”轻妍也有同感。当初杀夜被杀时,她也想过一死了之;失去孩子时,她也万念俱灰;滴杳被剥皮时,她也想过随他一起去了。
“现在想想,我当初若是死了,又怎么能再遇你,让你爱上我。这么说来,那些痛也都值得了。”
轻妍没好气地看着他,别看他处理正事的时候一本正经的,平时皮得不得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没有谁去陪你?”轻妍觉得,若非他让影雎每天给她讲故事,她真的熬不下去。
滴杳摇头,“众仙都恨我入骨,巴不得把我撕碎,谁都不会来看我,也就无遇来过几次。不过,我真希望他不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