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曦望着拿着她玉萧的那个人,微微垂首,躬身喊了一句,“父王”。
随着萧声的停止,围在萧沐婉身边的蜜蜂也尽数散去,只留下了一个狼狈的捂脸躺在地上的落魄少女。萧沐婉低声啜泣着,似乎觉得眼前的自己极其丢人,不敢正眼看着那人,带着些哭腔的喊了一声:“父王”。
而此时被两人唤作父王的人正是当今梁国皇帝萧煜的十三皇叔,蕲州城的掌权者,蕲王—萧唤晨。
这位王爷被世人称为,最风雅的王爷。高文帝年间,百姓皆知梁国有两位绝世的王爷,剑气箫心的荣安王萧洛,温文尔雅的谨仁王萧墨言。却疏不知,梁国还有一位风雅绝世的王爷-萧唤晨。只不过那时这位王爷还不是王爷。
当年别的皇子都是争先恐后的想立战功,晋升王爵之位。而这位皇子恰恰相反,不好那庙堂之争,偏偏喜欢吟诗,赏景,抚琴,以及流离美人之间,花前月下。而这位皇子作的诗呢,又深得圣上心意。皇帝曾几番想给他这个书卷气的儿子赐个什么风雅王爷当当。而这位皇子每次都以诗拒意,就是不想当那王爷。
当年高文蒂曾这么评价过他这个儿子:“文彩承殊渥,流传必绝伦。”
正因这位皇子满腹诗书,又是喜欢流离风月之人,自然是少不得沾惹了一身桃花债。其中最大的一笔就是北军统帅赵立的女儿赵诺真,听说这位风雅皇子自是在那月华楼酒醉吟了一首《清平调.名花倾国两相欢》赠与这位赵小姐之后,这位赵小姐连着半月,每日都到月华楼饮酒,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后又听说,这位赵家大小姐,寻死觅活,执意要嫁给这位凤雅皇子,北军大统帅无可奈何,便连着几次,向皇帝旁敲侧击的请了这门婚事,赵家也算是大家族,而高文帝也早就有把北军的兵权收回囊中的打算,这个契机,很显然他是不想放过的,高文帝便很快的允了这门婚事。
而萧唤晨哪想到,自己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向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居然这回落马了。他越想越懊恼,在他的心中,他觉得女人就如那雪中景,柜中画。自己喜欢赏,喜欢看。但却从未想做过任何逾越之举,更别说成亲了,他想要的,只是诗酒风流月下赏,醉酒当歌江湖看。做一个远离庙堂的江湖浪客罢了。
想到这里,凉亭中的萧唤晨猛的提起酒坛子,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随即将酒坛子重重的甩在地上,冷哼一声“想把我困在这里,没门儿。”
第二日大清早,风雅皇子萧唤晨便跑到太安殿,向皇帝请旨要去坐那蕲州城的都护。
萧唤晨跪在殿内,朗声道:“父皇,近日朝野上下都在议论蕲州城蛊毒作乱之事,蕲州城与南疆接壤,蕲州百姓深受南疆蛊毒的迫害,蕲州都护也因此惨死家中,儿臣愿请命去蕲州城,平息蛊乱,望父皇恩准。”说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萧唤晨心中对这个请旨自是十拿九稳的,因为他知道,蕲州城这块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愿意接,而他的这个请求自然是深得朝野人心,自会有多人支持,二来也正是为皇帝解决了一个难题。最重要的就是。。。可以逃避赵家小姐的逼婚。
高文帝只是低头批阅着奏章,没有看他,片刻后才淡淡道,“蕲州城乃蛮荒之地,而不是你想象中的风雅之地,你可想好了。”说完,高文帝合上奏章,望向萧唤晨。眼里意味不明。
萧唤晨眼神坚定,笃然的说道:“请父皇给儿臣时日,儿臣给父皇一座风雅之地,繁华之城”。
高文帝无奈的笑了笑,轻叹了口气:“你既态度如此坚决,孤又何必阻拦,只不过。。。,你与赵立女儿的婚事还得照办,孤既以昭告了天下这门婚事,自然是要做数的,无论你要想跑到哪里去,这么婚事你都得成。”高文帝说完,悠然的喝了两口茶。
萧唤晨跪着向前挪了两步,急切的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怒喝打断,“够了!”高文帝的眉眼间已蕴有怒色,连辛公公在旁边都很是为萧唤晨捏了一把汗。
萧唤晨心中苦笑:“与虎谋皮,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怕是那点心思父皇早就一览无遗了。”
萧唤晨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父皇,你也太直接了。”
而后,萧唤晨便与赵诺真成了亲,而萧唤晨去那蕲州城的心,也没有因此改变。婚后第五日,便去了蕲州城。
太安殿前,高文帝负手而立,望着远处。连辛公公斟了一杯茶递给高文帝,躬身站在旁边,高文帝接过茶,淡淡问道:“连辛,你觉得十三如何?”
连辛公公低着头缓道:“十三皇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若细细雕琢,必是鼎天之才。”
高文帝沉默了许久,望着殿外的两道幽深眸光好似穿过了重重宫殿落到了那正赴蕲州的风尘男子身上。片刻后,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他人都心在庙堂之上,而他却志在山野之间,他的心一直都未在靖开城啊!”
自萧唤晨任蕲州都护后,五年之内,蛊乱平息,商旅贸易,四通八达,文人雅士,络绎不绝。怀孝帝年间,亲自下诏册封萧唤晨为蕲王,而萧唤晨从未回过靖开,但却真真实实的还给了高文帝一座风雅之城。
十七年后,蕲州城已经成为梁国,西南部,最繁华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