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箫声由浅至深,由远至近,由柔到暖,开始在林间缓缓的弥漫开来,甚至有些盖过了那两道琴笛相和之声。
此刻,有些死尸开始变得有些迟钝,身法也开始越发的凌乱。
白清渊和羽深皆注意到了这一点,加快了指尖的流转。琴笛共鸣,汹涌澎湃之势更加浓郁强烈。
两道声音在林间形成了对抗之势
既是一场音律的博弈,又是一场生死搏斗。
白清渊和羽深手法越来愈快,指尖的环绕越发密集。
而箫沐曦指尖的流转却越来越慢,甚至慢到抬指间,莫忧都已经爆了五颗人头。
然而,正是这种“慢”,决定了这场博弈的胜局,因为箫沐曦慢的不是音律,而是心。
那群死尸开始变得有些呆滞,甚至很多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茫然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风子染愣了一下,看见这一排接着一排开始卸战的模样,轻诧了一声,“结束了?”
莫忧看向箫沐曦,见她正闭眼轻点着玉萧,清风微微拂过她的发丝,擦过她的唇边,无意间给她添了几分悠然绝世的风姿,让人不禁一眼就会记住那个闭眼鸣箫的蓝衣少女,他笑了笑,“嗯,结束了!”
白清渊和羽深此刻已经有些气急难耐,指尖如流星划过一般快到了极致,然而他们无论怎么加快抚音,那群死尸已经开始不受控制,没有了任何杀性。
白清渊有些气急败坏的将双手猛的扣在琴弦上,古琴猛的发出了一声震耳的龇鸣声,这一声也宣告了这场驭尸博弈的胜负,他输了,和上次一样,他还是输了。
他垂着头,眼中透出一股极不甘心,“我的驭尸之术是主上亲自所传,来源于玄圣经,为什么萧沐曦会压过自己的驭尸音谱,为什么?”他似是在问自己又是在问羽深。
羽深此刻也放下了唇边的紫竹笛,她紧皱着眉,脑海中和白清渊闪过同一个问题,“那日在蕲州城的酒楼之中,箫沐曦的箫声就对自己所控死尸有了影响,如今还能压过自己和清渊师兄,自行操纵死尸,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随着琴音和笛声的消失,那群死尸也开始茫茫然的向着远处走去,离开了这片树林。
萧沐曦缓缓的睁开眼,随着那群死尸的消失,她也缓缓的放下了指尖的玉萧。
此时,莫忧突然眼神猛缩,身影急转,单手伸出一掌,极带肃杀之意,直逼白清渊的命门。
白清渊的眼中映出一道迎面而来的极快白影,他不带一丝迟缓的拨出琴案下的一把长剑,身子猛然跃起,落至了后方。
就在他身子刚脱离地面的那一瞬,他也捉住了唯一的生机,然而他的古琴却没有那么好运,古琴似是未挺住那道如沧海涌浪般的掌风,顷刻间裂成两半,散然倒地,琴弦一分为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
白清渊眼神紧缩,握着剑柄的手撑出了根根骨节,周身翻涌的真气似是含着层层烈火,似是要将人挫骨扬灰一般。
他对莫忧一直以来都是种很复杂的心情,既想杀他又不忍杀他。而这次,他是真的想让他死,因为他毁了那把古琴,那个人送的那把古琴。
他提起长剑,点足一跃,身子置于半空之中,他将剑在空中划过几道流星般的剑影,随即,将所有剑影归于一剑,一剑挥出,掀起一道强劲风沙,直逼向莫忧的命门。
莫忧的白袍被这迎面而来的肃杀剑风掀起了一侧摆角,长袍翻飞,他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唇间却微扬起一抹极难察觉的轻笑,他微眯了眯眼,待到那柄剑尖逼近眉心之时,他才脚步微侧,脚尖如燕轻点一旋,与那道发着寒光的剑身错身而过。
他要的便是,给你希望的关头再让你绝望。
白清渊见一剑未得手,双眉锁的更狠,反身又是一剑。
莫忧轻笑了一声,“是时候结束了!”他掌间流转,一个金色的虚无佛掌从他掌间挥出,直直对向挥剑而来的白清渊,白清渊眼眸急睁,他知自己以尚元对他混元之力,本身就胜算不大,然而他却也要拼死一搏,争的便是一口气,搏的便是为了那把古琴,那个人!
只见那道金色虚无佛掌迎面对上那柄剑尖,白清渊握着剑柄的手,被那道金色佛掌压的有些颤抖,他猛的又向剑身灌入了十足内力,想一击捅破那金色佛掌印。
只见那道金色佛手掌如泰山压顶一般越发的压的剑尖往下而去,未给他任何击破的机会。
白清渊握着剑柄的手愈发颤抖,手臂被压制的无法往前使一分力,他蓦的手腕一阵酸软,剑身之处的肃杀剑气和强劲力量正在慢慢流逝,他紧皱着眉头,细密的汗珠从他额间冒出,他用尽了所有全力想强撑一会,然而,手臂却蓦的瘫软下来,终是敌不过那道苍劲佛掌,他收回剑,身子跪倒在地,胸腔内翻涌出一阵腥甜,登时从口中喷出了一道鲜血。
他抬眼望去,只见那道金色的佛掌没有了任何阻拦,正如疾风一般逼向自己。他笑了笑,“玄泽,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了,可惜,杀死我的人不是你。”,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着那道“佛”的审牛